话一出口他就忽地噤声,察觉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语气有些不对,听上去甚至有点似有似无的埋怨。
沈孟枝神色恍惚——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了?
楚晋好像没感受到他一瞬间的僵硬,仿佛已经习以为常,熟稔又自然地回复道:“很快,最多一个时辰。”
两人身上用来避人耳目的斗篷已经脱下,万通城在春风难渡的北方,如今还没有摆脱冬日里的萧瑟,沈孟枝怕冷,比旁人穿得都要多。
即便如此,久病未愈,他的身形还是显得单薄。虽然看起来并不过分瘦弱,但楚晋抓过他手腕,便能感受到削薄皮肉下呼之欲出的骨。
手心温热,指尖却是凉的,像是一块冰,怎么也捂不热。
“手还是这么凉。”
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嫌弃。
沈孟枝突然瞥了他一眼,伸手偷袭,趁摄政王不注意,把手塞进了对方的衣领中。
凉气钻进来,激得楚晋微不可察地一缩。
作恶的某人问:“怎么样?”
“……”
摄政王脱下自己的披风,给他蒙头兜上了。
沈孟枝视线被隔绝:“……”
闹也闹完了,楚晋将披风给对方披好,领口扎紧,想了想,把风帽也给他戴上了。
帽沿缝了一圈雪白的狐毛,沈孟枝摸了摸抵到唇边的柔顺皮毛,道:“给我穿这个,你不冷吗?”
在摄政王的细心服侍下,他被严严实实地包起来,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高挺的鼻梁,说话时,呼出的气会把唇边的狐毛吹得起起伏伏。
这样子着实可爱,楚晋没忍住笑了一声。
“不冷。”
他替对方拨了拨唇角的狐毛,“你不许脱。”
“我马上就回来。”
楚晋垂眸,带点儿不满地磨了磨指腹下淡红的唇瓣。
“在这期间,不管谁来找你,说什么,不许理他,更不许对他笑。”
沈孟枝:“……知道。”
总不会那么巧就撞上。
摄政王得到答复,满意地撒手离开。
他走后,沈孟枝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暖意伴着熟悉的浅檀香裹住了他。他埋在其间,笑了一下。
*
“季寒!”
站在回廊中的人回过头来,笑道:“谭辰,你回来了。”
谭辰往旁边一闪,露出身后的几人来,嘿嘿一笑:“不只我,你看还有谁来了?”
他身后的几人皆是锦衣玉袍、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季寒讶异了一瞬,立刻就被众人围了上来:“季兄,许久不见了!”
“几年前一别,这万通城啊,就再难找到与我志趣相合之人,你不知道我盼你盼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