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喽,由于分兵探索黑龙江支流牛满江、精奇里江,所以出现在尼布楚城下的黑龙江水师不过十条炮船,运到一线战壕里的重炮也不过是六十余门而已,只能集中布置在尼布楚东南两面城墙下。好在火炮的拆卸运输都是在夜间进行,因此俄国人并未事先发觉了异常。
华夏武成十七年七月初三,当晨风吹散了最后一点晨雾后,夏军的重炮发言了。
几乎就抵着尼布楚外围木质城栅边开火的重炮,在扯烂了那些坚实的原木后重重砸在尼布楚的石头城墙上,发生惊天动地的碰撞。在震惊了观战的蒙古各部族的同时,也彻底粉碎了城内俄国人最后的一点侥幸。
炮击了近半个时辰之后,夏军的火炮因为散热原因相继停止了射击,但此时尼布楚外围木质城墙已经燃烧起来,而内部石质的城墙也出现了大面积的龟裂和崩塌,而更有甚至,若干枚失的的重炮弹跃入城内,给躲在城内的俄国人带来不小的损失。
正当涅尔琴斯克城内哀鸿遍野的时候,哨兵报告道:“督军大人,中国人派使节过来了。”
“这一定是中国人来劝降了。”曾经豪言壮语要求坚决抵抗夏军的税务官脸色苍白的向克德里恩特请求道。“督军大人,这是机会,唯一能拯救所有人的机会了。”
克德里恩特环视众人,嘲讽的回应道:“机会?投降的机会?俄国丢失东方的机会?”
神甫默然不语,从其他几个城镇撤回来的俄国官员也默然不语,几名俄军少校、上尉的脸色也难看的很,克德里恩特见状无不悲凉的说到:“那好吧,请这位中国使者进来,我们听听中国人给咱们什么条件了”
条件?夏军的条件很简单,交出城市和武器后投降,或可以保全所有人的生命,如果不答应,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没有保全个人财产这一项,有些人不乐意了,但是夏军使者离开后不久,城外的炮声又响了起来,在惊天动地的震动声中,再没有顾及这一条件了。
“请中国人确保我们放下武器后的安全。”克德里恩特冲着曾经跟允禵谈判过的利耶夫少校吩咐道。“另外,我们需要保留足够我们回到伊尔库茨克的粮食”
“大人,罗刹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了,何必对其网开一面。”面对俄国人的讨价还价,夏军中也有不同意见。“一旦纵虎归山,来日必定我朝平定北海之心腹大患呢。”
还有人试图借刀杀人:“强攻必然会导致伤亡不假,可若是借此削弱科尔沁人及本地蒙古人的力量倒也是一举两得之事。”
面对军中众人的纷扰,古晋淡淡一笑:“用罗刹人消耗蒙古人的力量,主意虽好,但科尔沁人未必就看不出来,如此埋下隐患,与朝廷长久统治北海并无益处。另外,用火箭摧毁城市虽然爽利,但留下此城作为官军屯兵之地不是更好吗?至于所谓心腹大患,等放下刀剑,出城之后,罗刹人岂不是任我鱼肉。”
边上的参谋面面相觑,有人提醒道:“大人,只怕杀降不详,背约也怕人指摘啊。”
古晋面不改色的说道:“此战过后,老夫也怕是要解甲归田了,指摘什么就让别人说去好了,只要能稳固边防,就算身败名裂又如何?再说了,老夫也不会杀降,朝廷如今甚缺劳力,将此地鄂罗斯人运往国内苦役,岂不是更好。”
古晋已经不顾个人荣辱了,在场的夏军武官又如何敢再有什么异议,于是当即齐声应道:“下官等,谨遵大帅将令”
华夏武成十七年七月初五,尼布楚开城投降。
当夏军完成接收城池及清查俄军武器之后,一众俄**民被分成数十个百人队暂时安置下去。还没等这些忐忑不安的俄国人觉察出不对,夏军便指挥蒙古义从军分队驱赶其分批向西出发。俄国人还以为自己踏上了返乡之路,却没曾想离开尼布楚之后不久就遭到了捆绑。俄国人自然要反抗,然而在蒙古兵的射杀下,被迫屈从。
套上枷锁的俄国人随后被夏军接手驱往南方,如梦初醒的俄国人这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何等的命运。俄国人试图暴动,试图偷逃,然而一一被夏军识破镇压,极少数侥幸逃生的,也在随后迷失在蒙古荒原之上。最终包括克德里恩特督军在内的七千七百二十一名俄国人大部分死于途中或华夏工地之上,只有部分俄国女性被汉人买下而逃过一劫。
“眼下已经是七月了,再有月余北方就要降雪,因此可以说今年的战事基本上就到此结束了。”尼布楚城内,古晋向一众蒙古人首领如是说道。“尼布楚城将交由龙骧军及黑龙江内河水师驻防,哲里木盟和松漠都护府的义从军可以现在就返回本旗,车臣汗部和达里冈爱部也可以回去过冬。”扣除先后押解满人、俄罗斯人俘虏南下的夏军一部外,夏蒙联军的兵力还有六万多,但将相当一部分蒙古义从军遣散并留下龙骧军第八师所部之后,古晋手中就只剩下了不足四万兵马。“尔等先去安排吧。”
点到名的蒙古贵胄们顺从的退了下去,古晋的目光落到剩下的蒙古人脸上:“为什么让他们走,而留下你们呢?这不是优待他们,而压榨你们,实在是他们已经得到了出兵的报酬或回去后可以得到出兵的报酬,至于你们?”
古晋的手虚指几个蒙古王公:“你们有的要得到朝廷赦免,有的要保全自家草场,有的想扩大草场,可单单北海西面这块地方能容得下你们这么多的要求吗?本官以为只怕还是不够的,所以还要想办法继续扩大领地才是。”
扎赉特旗扎萨克素图巴济识趣的应道:“请大帅放心,我等与罗刹人已经不共戴天,自然是继续从其手中抢夺草场山林的。”
话虽如此,但除了素图巴济以外,其他几位科尔沁王公及本地布里亚特王公、茂明安王公的脸色却十分尴尬,显然是连场大战之后已经筋疲力尽想休养生息了。
看到此情此景,古晋一边摸着花白的胡须,一边冷笑道:“本官知道,除了三音诺颜部和札萨克图汗部外,各位都是征战年余,疲倦不堪了,然而本地的草场如何分配?科尔沁部与布里亚特部、茂明安部是否会因此起了冲突?此事若不解决,尔等可能安居乐业?”
古晋的话让指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一山不容二虎。想想也是,一间屋子,本来是自家人住的,突然来了几个远方亲戚也一块住进了,短时间还可以,长了必定会有矛盾的。因此,不用古晋挑拨,科尔沁人和本地蒙古部族之间也要发生新的争夺。更何况札萨克图汗部分裂出三音诺颜部后,没了南方的草场自然要向北方故地发展,少不得也要跟科尔沁人和本地已经脱离札萨克图汗部的布里亚特蒙古部族发生冲突了。
要皆大欢喜的解决草场问题,其实也不难,古晋之前也点明了,那就得跟着华夏往外继续扩张,直到有足够的地盘来满足所有人的需要。
“北方俱都是山林。”后知后觉的郭尔罗斯旗旗主宝敦苏仑在想明白了一切之后,发现了新的问题。“我辈习惯了草原生活,也不是林中百姓,如何北进。”
“谁说非得北进了。”古晋这才揭底道。“向西,过了北海,有大宗的草原,自然可供你们分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