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帝呼吸越发急促,心脏跳动也越发剧烈,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圣上应该感谢臣妾,要不是臣妾,您这皇帝上哪儿当啊?现在你还怪臣妾,真让人难过啊。其实害死他们的,是你才对呀。”皇后笑了起来,眼神似一条毒蛇般恐怖。
天和帝眼前出现了先皇含恨而终的眼神,出现了病榻上他四弟腊白的小脸,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住,直直倒了下去。
“你对父皇说了什么?!父皇,你醒醒,你醒来啊!”虞稷冲上前,一把推开有些呆滞的皇后,抱住天和帝的身体。感受到他气息微弱后,虞稷立刻回头大叫,“传太医啊!”
张贵妃转身想出去,却被虞秩一把拽住,他看着她,眼神慌乱,语气却十分笃定:“母妃,还不能传太医。”
张贵妃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秩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是你父皇啊!”
“母妃,算我求你,算我求你了!”虞秩跪了下来,一把抱住张贵妃的腿,“传了太医,此事就瞒不住了,父皇醒来一定会把此事公之于众,您想看着儿臣去死吗?”
张贵妃看着他的脸,呆在了原地,一时没有反应。
这一边,虞稷见他们迟迟不出去传唤太医,便起身欲自己去传,还没等走出两步,后脑勺却传来一阵剧痛,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直接晕了过去。
他身后,是举着玉枕的皇后,她胸口急速起伏,看着倒在地上的虞稷,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张贵妃惊呼一声,上前翻过虞稷,探了探他的呼吸,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时她才意识到,虽然她还不能把虞稷看做是自己的亲子,可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担心他了。
“你这个疯子!你气倒了圣上,你还敢打晕大皇子!我要让御林军把你抓起来!”张贵妃朝皇后骂道,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宫中已算猖狂,可没想到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丧心病狂!
皇后眼神一暗,举着的玉枕猛地往下一砸,张贵妃也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倒了下去。皇后还想再砸,却被一只手抓住。
“不可以的……”虞秩说着,头不断地摇动,眼神满是恳求,“她是我母妃,你不能杀她。”
“妇人之仁!你是要等她醒来把你我的身份公之于众吗?”
“不可以的……”虞秩只一个劲重复这句话。
皇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若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你想想本已唾手可得的皇位,你这么多年的筹划就要毁于一旦,你甘心吗?”
皇后眼神狠厉,今晚这个秘密被揭露出来时,她就没打算要活着出去。她本想与天和帝同归于尽,刚刚她的簪子都已经藏在手心里了,但上天垂怜,他自己先昏死过去了。只要再解决了虞稷和这个贱人,秩儿就能称帝了!
虞秩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张贵妃,心里不断天人交战,一时想起母妃对他的爱护,一时又回想起虞稷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的样子。最终还是那些年的屈辱时刻占据了他的心思,让他挡住皇后的手,神使鬼差地放了下去。
皇后定了定神,咬牙死命往下一砸。虞秩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扑上去大叫“母妃”。
皇后将玉枕塞进虞稷手中,打开门奔出内殿,神情惊恐且慌乱地喊道:“太医呢,太医快进去!圣上又晕过去了!”
秦医正之前得了天和帝吩咐,带着宫人们去了距离内殿远远的另一边,此刻见皇后着急地推开门跑出来,一下子也慌了,拨开宫人往内殿冲去。
可一进内殿,更让他震惊的事发生了,二皇子跪在地上抱着头部流血的张贵妃哭得满脸是泪,大皇子则倒在地上生死不明,手边还有一个带血的玉枕,而圣上躺在龙床上,明黄的锦被染上了一片血色。
他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到龙床前,帮天和帝把脉。万分庆幸的是,天和帝还活着,只是脉象不容乐观,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秦医正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扒开天和帝的衣裳,封住了他的几处穴位,待他气息渐稳,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等喘匀,他又跑到看起来情况危急的张贵妃身边,执起她的手开始把脉。
“张贵妃……薨了!”
秦医正声音颤抖,又拉过一旁虞稷的手,幸好幸好,大殿下还活着!可下一刻,皇后却带着御林军冲了进来,将还晕着的虞稷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