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却不这样想。好赖让他逮了只羊,当然要尽力薅毛了。若不是少爷一定要让小少爷读县学,县学又不让学子家属陪读,他一定包袱一卷亲自过来照顾小少爷。
“既是寇兄外甥,那就是我的侄儿。在下一定会对他多加照应的。”
“哎呀,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楚秀才有所不知,我家小少爷啊,他可喜欢你的画了。”徐管家想着帮他小少爷多刷点好感度。
“哦?”楚辞好奇心起,原来粉他的画的人不是徐管家,而是小朋友。这么小就喜欢美人图,审美有些超前啊。
徐管家叹了口气,简单的把钟离钰的身世交代了一下。中间省去若干细节,主要是让楚辞知道,他偶然之间画出的人和小少爷已逝的母亲长得很像。
楚辞听完,有些默然,他就说呢,怎么一幅画能换五十两和一个书号,原来是这样的。
这时,沈先生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了,话题自然便终结了。
“二月十四为蒙童馆开馆之日,届时请二位带齐平日所用的东西来这里。”
徐管家和楚辞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沈先生此时对楚辞说道:“刚才一事,我也是受人之托,他也并非故意为难,就是想要看看文曲星的侄子是否也是可造之材。”
楚辞无语了,原来是为了收徒。搞这么大的阵仗,他还以为是有人要从中作梗呢。
……
也是是成功拜了夫子,楚小远的精神比之前刚来时好了一些,走在路上也有心思东看看西看看了。
楚辞不得不感慨,小孩子的世界真单纯啊。
他给楚小远买了几包好吃的,然后牵着他回到了张家。
张文海一家在大厅里,桌上地上堆的都是东西,张文海和张夫人在桌旁对峙,显然是刚发动一场家庭大战。
“楚兄,你快帮我劝劝我娘,我是去县试,又不是去打仗,她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塞给我!”张文海似乎看到救星,噼里啪啦一通抱怨。
“张兄此言差矣,你娘也是一番慈母之心,恐怕你在考场会有遗漏,这才准备的多了些,你不感激涕零,反而诸多抱怨,这样岂是为人子该做的事情?”楚辞先说张文海,然后他又转向张母,“不过,张夫人。县试规矩极为严格,每一样所带之物都必须合制,且还会被掰开了揉碎了检查。带的太多反而有所耽搁,到时候延误了时间反倒不美了。”
一席话让两个人都静下来沉思己过。张父在一旁连连点头,不愧是楚秀才,他方才左右劝了半天,反而两头都不讨好。
母子互相体谅,这一晚终究风平浪静。
二月十二,县试起。
校士馆门前无比拥挤,各个村镇的考生齐聚一堂,粗略看去,应有三四百人。这些人里,年轻的比较少,年纪大的反而偏多。
县试取五十人,差不多七分之一的比例。比起江南地区五六十分之一的几率来说,这里显得格外友好。
张文海在马车下方走来走去,一副急躁的样子。“晋阳怎么还不来,莫不是要最后进场?楚兄,你觉得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楚辞眨巴着困顿的双眼,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他的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孩,裹在被子里睡得小脸通红。
也许是折磨他们两次的报应吧。楚辞前一晚被兴奋过头的楚小远闹了一宿,刚睡着没多久就又被张文海吵醒了,可怜巴巴地请求他陪着一起去考场。
去就去呗,他刚想起身,楚小远就拽着他嘤嘤哭泣,说不要一个人在这。楚辞看他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拉着自己,心下一软,只好用被子一裹就带上马车一起来了。
幸好方晋阳听到召唤,终于来了。
楚辞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面色潮红,似乎不太正常的样子。但方晋阳自己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他也就以为是他跑急了才血气上涌的。
三人在一起说了几句话,那边就开始叫放人了。
张文海和方晋阳提着篮子,匆匆告别楚辞,朝着考场奔去。
考试流程和模拟考时一般无二,坐在了号房中,两人的心思终于沉淀下来了。那么久的努力只为了今天一展身手,楚兄说他们时机已到,他们若还是做那没出息的样子,才是可笑至极。
“回去吧。”楚辞目送他们进门,便让车夫往回赶。现在回去睡一觉,绝对不耽搁等会来接人。
申时初,已经休息妥当并且做了一会功课的楚辞带着楚小远出门,二人步行至校士馆外,准备迎接即将出门的张文海和方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