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接近尾声,空气弥漫着鲜血的气息,徘徊战场的战马,垂下头拿口鼻去拱躺在地上死去多时的主人。
不久,穿着东方甲胄的身影走来,在尸体上猛地插了一刀,随后喜滋滋的将这匹战马牵走。
偌大的原野,连接山丘下的林子,到处都是尸体,也有呻吟痛呼的萨克普鲁特人。
大量的身影提刀走动,不时弯腰下,挥开刀锋斩了下去。
这是不留俘虏的战事,过来的西凉军士兵,上前就是一刀,将痛呼呻吟的敌人一刀砍下脑袋。
这名西凉军士兵提起血淋淋的头颅,直起身望向远方,隐隐还有厮杀的声浪从几里外穿透天光,传到这边。
很多士兵都知道,刚刚他们打赢了一个萨克普鲁特帝国的正规军
杀过来的西方蛮人军队,确实与之前的蛮兵不同,战阵之上的配合,紧密的阵型,以及一些颇为老道的经验。
不过,西凉军从一开始就没有轻视这伙蛮人军队,而且面对数倍于己的战事,他们都不知经历过多少。
所以一开战,就将战斗强度拉到了最高。
要不是,自家将军要试探对方深浅,想要一口气将对方大部分兵马吃下去,恐怕刚刚接战,他们就有信心直接将面前的锋线推到对方中阵前方。
大多数都是前年进入西凉军的羌族新兵。
眼下,战事基本结束,西方蛮军的将领被阵斩,原本还在厮杀、整队的蛮军士兵,在得知消息后,全都轰然四散。
至于西凉军的伤亡,并不算重,四千人出来,伤亡三百多人,其中直接战死的只有三十五人。
饶是如此,依旧还有一千两百名蛮兵逃走。
“吹号集合,咱们该回去了。”郭汜拍拍裙甲后的灰尘,拄着刀站起身。
“很远的地方,你们没听过,也去不了……”郭汜笑了一下望着前方打扫战场的一道道人影,忽然又呢喃一句:“我也没机会再去了。”
郭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单手拄着刀柄,另一条胳膊举在半空,披膊已经取下来,旁边有亲兵正在为他包扎。
“将军,长安是何地?”身旁包扎的亲兵小声问道。
等包扎完伤口,又坐了一会儿,那边来报,战场和京观已经结束。
毕竟刚学华夏之言不久,在操练上,对于将领、督政骑的讲解战场经验,躲避致命伤的技巧,有些听得不是很明白。
溃兵一旦形成,原野间到处都是逃散的人影。
说着回去后能换来多少良田,让儿子、孙子都有大房子住之类的话语。
一颗颗脑袋被割下耳朵带走报功劳外,其余全部丢在原野立了京观。
“逃就逃吧,什么第一军团,还以为打起来有多狂,想不到是一个没脑袋的将领统帅。”
这伤正是冲阵斩将时,破开对方剑锋范围,还是不小心被划破了皮肉。
一点皮肉伤,砍下一个军团长的脑袋,怎么也划算。
如此一来,到了下午。亦即下午申时二刻,追出去的西凉军各支小队带着浑身鲜血,从各个方向回来。
“当年跟李傕在长安醉生梦死、肆意妄为,弄的现在骑马挥刀都有些生疏。”
这边不得已分出一部分兵力去追杀,能剿灭就不能拖到后面,以免对方回去后,又会跟着其他蛮人军队杀回来。
不久,亲卫牵来战马,郭汜翻身而上,回头看向集结过来的儿郎,以及背着的伤兵和战死的士卒,沉默的挥了挥手。
西凉兵没有太多的军纪,收拢完受伤的同袍,和战死的同袍,一個个在队伍里,向旁边的人炫耀自己的战绩,将随身的袋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只只割下来的耳朵。
天光的另一头,日头往西偏斜,露出了高原独有的壮丽黄昏,越过延绵的丘陵,成片的林野,这片属于萨摩高原边界的小城,卡迪拉此时天色已变得昏。
拄守这里的萨摩将领阿达尔,从金色的晨光一直在城头上站到壮丽的晚霞。
东方来的军队在清晨天色还未大亮,就已开拔迎击上高原的萨克普鲁特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