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一个上午,侯春玲又去了郭红梅家,这回是带着侯阿白去的,没办法,上回她带了侯小六,这回就该轮到了侯阿白了,不然这家伙就要闹别扭。
“咋样?有结果了?”郭红霞这时候正在切红薯,昨天晚上焖出来的红薯,早上的时候就拿出来剥皮切块,她这会儿还没弄完呢。他们家跟侯春玲家一样,就两个灶眼两口大锅,每天晚上能焖出来的红薯数量有限。
“说是重金属污染有点严重。”看到她满怀希望的样子,侯春玲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挺为难。
“哦,这样啊。”郭红梅果然很失望。
“就你们家后坡的那一小块地能通过。”侯春玲又说。
“啧,这实验室里的仪器可真厉害你说,后坡那块地,是自友他爷爷收拾出来专门种葱种菜的,种点自家吃的东西,多少年都没用过化肥农药,你要说用那块地种红薯能卖三四块一斤,那我还真信。”郭红梅很快就把失落的情绪给压了下去,打起精神跟侯春玲说话。
赚钱不容易啊,在城里的时候不容易,想回老家来种地,也同样不容易。
侯春玲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虽然很想把麻瓜拿出来,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忍住了。
再怎么不起眼,毕竟也是个新物种,而且她给了这家就不能不给那家,治理后的土地种出来的庄稼,她那边给的收购价又比较高,到时候弄不好就要有人眼红,硬生生给她惹出事端来。
“咱后面这坡上还有不少荒地,荒了大约能有十来年了,要不咱再寄点样品过去化验化验?”过了一会儿,郭红梅倒是先说话了。
“行啊。”侯春玲一口答应。这回她也没带封口袋什么的过来,郭红梅就撕了他儿子的一个作业本,用纸张包了几个土块给侯春玲带回去。
侯春玲回去以后,叫侯小六看过这些土块,倒是真可以,于是她过两天便把这事告诉了过来看电视的惠霞阿婆。
之后的一阵子,侯春玲就没看到惠霞阿婆过来看电视了,侯外婆说他们一家子最近都在坡上开荒呢,惠霞阿婆比侯外婆年轻不少,身体也好,多少能帮上些忙,所以也不过来看电视了。
对这个事情侯春玲也比较上心,抽空过去看了两回,总担心他们最后种出来的东西要是不达标,兴师动众的,最后又没赚到钱。
哪知道人家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这地种得好不好,能不能赚到钱,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这天晚上,郭红霞睡觉前跟她男人朱耀中打电话的时候,朱耀中就说她了:“难得回去休息几个月,你又折腾着要种什么地,种地要是能挣钱,那么农民还能进城打工吗?”
“这回可真不一定,我跟你说,我让自友上网查了一下,这个红薯干的价格还真不低,就是麻烦点,说白了也是赚的辛苦钱,不过我觉得挺好,在家里种红薯晒红薯干也能赚那么多钱,不比打工踏实?咱俩岁数也大了,打工还能打得了几年?”郭红梅有她自己的计较。
“那你种地就种地吧,还开什么荒,你说的侯春玲那事,我看挺玄,今年是今年,明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朱耀中又说。
“不管她那边怎么样,咱们自己种出来的番薯总不会跑了吧?再说咱家总共才多少地,你爸可都种着呢,我要回来种地,不把坡上那些荒地开出来,难道还要跟他抢啊?老头子能乐意吗?”郭红梅说道。
“那开荒也太辛苦了,爹娘年纪都大了,要不然我回去帮你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郭红梅又是个女人,得知他们最近在开荒,朱耀中就有点坐不住了。
“你着什么急,家里还指着你这份工资呢,反正现在离开春还早着呢,我就慢慢干,实在不行,等你过年的时候回来弄。对了,你儿子现在还能帮家里干活了呢,小身板还挺有力气。”说起自家儿子,郭红梅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他不是你儿子啊?”朱耀中笑着说道:“让他帮忙干点活也行,免得成天对着课本,脑子都要木了。”
“他还成天对着课本?那电脑游戏,不知道有多喜欢,昨天……”
“那你也别总说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难管着呢,别到时候拧起来……”
“我心里有数……”
“……”
侯春玲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还兀自在那里担心,怕他们满怀希望开了荒,等到明年秋天收回来的红薯不达标又卖不到好价钱,毕竟在这事跟侯春玲也有关系,她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多关心一点的好,时常带着侯小六过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好趁早解决。
就她这瞻前顾后的性子,实在不是能干大事业的,就算是做个业务员,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业绩。侯春玲对自己也有比较清醒的认识,就她这样的,除了老老实实打工,大概只有农民这个职业最适合她了。
说到搞业务,祝秀兰还真是个人才,她最近通过她娘家那边的一个新媳妇,到那新媳妇的娘家,一个海边渔村去发展业务去了。
那村子离西平镇挺远,坐车三个多钟头呢,跟西平镇上的人也没什么交集,听说那地方从前也繁荣过,近些年因为海里基本上已经很难捞到鱼了,出海打渔基本上都是亏本,本地的年轻人只好出去打工,那地方也就渐渐没落下来了。
这事下山村的人都知道,因为祝秀兰在那边的业务才刚刚展开,离不得人,所以她就经常不着家,朱水英和她弟弟最近都在奶奶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