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偏爱赵念的徐向霏,不偏不倚的钱定川显得可亲得多,钱怡君有时会想,也许钱定川是疼爱她的只是不会表达。世上哪有不疼爱女儿的父亲,赵爸爸就很爱她,曾经笨拙地为她买公主裙当礼物。
小时候真笨,以为有了公主裙就是公主,长大了她就明白不是那么一回事,真正的“公主”是极少数的人,她们出身了优渥,什么都不用做都可以得到旁人付出千百倍努力的东西。
她也想要变成“公主”,只是转变的代价太大,她失去了疼爱她的爸妈。
她想过如果不回钱家是不是赵爸赵妈就不会死,但是这样想除了陡增麻烦并不能解决她面临的麻烦,她已经失去了许多,怎么能放弃当回真正的公主。
至于赵念,她也可以是公主,钱怡君自认不是小气的人,她可以让赵念留在钱家生活。
可是赵念却有了跟她一争高下的念头,哪怕她退让也没有用。
那时,是钱定川给了她底气。
但她渐渐也明白,钱定川对她这个女儿只有责任,她刚刚又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
她曾经是赵家的独生女,在允许第一胎是女儿的情况下再生一胎的农村,她这个独生女难能可贵。赵爸赵妈不曾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而不甘愿,顶多逼着她多学东西,希望她将来有好的前程。
她不知道现在她算不算已经有了好的前程,只知道她作为一个女人,被她以为公正的父亲看轻了。
这还不如徐向霏的偏爱。
可她还是愿意爱他,因为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光是“父亲”这两个字的份量,就够她痛哭一场。
赵念没有哭,她对“父亲”或者说“父母”都没有太大感觉,但她知道人在失去时得大哭一场,有什么事一直憋在心里会得病,尤其是女人。
徐向霏本来就容易想偏,她怕徐向霏憋出病来,索性拉她进来哭一哭发泄一下,同时也是让她直面钱定川的死。
许多事还是得面对接受,才能渐渐消化。
比如她好像种不出果子的事。
但这一件,也不一定没办法解决,就是她一时还没有想到。
徐向霏哭了一场,在赵念地陪伴下冷静了许多。
不管她的情绪该如何定义,她都得暂时边缘化它,把公司的事放在前面。
去年夫妻俩暗中拆分股份,徐向霏已经拿到了属于她的部分,但有许多一时没法分清楚的还在钱定川手中。如果他在遗嘱中把这些留给了冯安,徐向霏肯定会通过法律手段讨回公道。
甚至她还可以延长遗嘱宣布的时间,让冯安拿不到那些。
“念念,你觉得你爸的死可疑吗?”
啊?赵念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没想过正伤心的徐向霏会提出这个问题。
“医生没说什么吗?”她转头问钱怡君。
钱怡君比她们早到一步,说不定会从医生那里听说些什么。
“说是急性心梗。”
“急性心梗半小时内是能救活的。他身边向来不离人,肯定能第一时间将他送医,可他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妈,你是觉得他的死因有问题?”赵念问。
“我不确定。你们觉得呢?”
钱怡君难得被拉进群聊,不由附和徐向霏的说法。
“好像是有点可疑,我们要报警吗?”
“我先问问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