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坏乐高这件事,原本就是明维理亏,自己卡里的金额也不足以能够偿还对方的昂贵乐高,他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即便是如此,明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上车,“我会拼好还回去的。”明维将娜娜家的详细地址报给他,“陆总可以邮费到付寄过来。”
只当他是在老城区另找的便宜出租房,陆封州并未主动去过问,不由分说地拒绝他道:“乐高的碎片太多,快递邮寄容易丢。”
“陆总的意思是?”明维面色镇定地问。
“跟我回陆家。”对方朝他撂下这句话。
明维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白天我要上班。”
“你在哪里上班?”对方的声音染上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帮你请假。”
“不用。”犹如对他话中的威压浑然不觉,明维回答得面不改色,甚至没有告诉陆封州,自己在哪里上班。
早在撞见明维打架以后,陆封州心中就十分清楚,明维的真实性格,断然不会像他往日里表现出的那般听话与乖巧。
然而虽然在心底早有预料,真正看见明维拿这副模样来应付自己时,陆封州还是生出了轻微的不快与烦乱来。
有关拼乐高这这件事的决断,双方到最后也没有达成共识。暂且放下这件事不谈,仿佛自然而然地遗忘掉,自己在几分钟以前说过的话,陆封州淡淡催促他:“邮寄的事我会考虑,你先上车,我送你回去。”
明维却还没有忘记,“陆总不是没说要送我吗?”
陆封州面上神色分毫未变,“晚上这里打不到车。”
明维低头看向自己手机,几分钟前就已经打开的叫车软件,果真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接单。他握着手机陷入沉思,有片刻时间没有说话。
见他似乎开始变得犹豫,陆封州轻轻眯起眼睛来,“你今晚在会所里的监控记录,我已经让人处理掉了。”
没有料到陆封州会帮自己,明维惊讶又意外地抬起头来。
而陆封州的意图已经很明显,朝明维微微抬起下巴,他言简意赅地命令:“我再说最后一遍,上车。”
明维最后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陆封州按照他报过的快递地址,开车前往他住的老城区。明维在车上跟他道谢,陆封州目不斜视地看路,并未理会他的话。
直到明维在逐渐凝滞的气氛里,慢慢将脸转向副驾驶那侧的车窗外,陆封州伏在眼底不易察觉的情绪,才终于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你就这么不想坐我的车?”对方语气不悦。
“我们的合约已经结束了。”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明维转过头来道。
“合同上的时间还没有到。”陆封州沉声强调。
“陆总有随时终止合同的权利。”明维原封不动地将他说过的话还了回来。
陆封州的心绪陷入轻微动荡,眉眼间渐渐布满了阴云,却也暂时想不出其他的话来辩驳明维。想要结束关系的人是他,想要恢复关系的人也是他。
只是明维的反应,却完全在陆封州的意料之外。短暂的思忖过后,料想明维大概是在意自己那晚的不留情面,陆封州将车停在了居民楼旁的马路边。
即便是陆封州自己,也对自己当晚的愤怒程度有些诧异。与方若水签合同的那半个月里,他也从未在方若水面前发过这样大的火。甚至连程度轻微的动怒,也是极为少见的。
但是方若水签的那份合同,与明维签的这份合同,从本质上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
将这归结为被欺骗后应有的反应,他事后也没有再去反复细究这些。从驾驶座上转过头来,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与拖泥带水的试探,陆封州径直抬眸看向他道:“我现在后——”
同一时间,明维也指着车窗外最近的那栋楼回头道:“我到了。”
脱口而出这句话以后,才意识到对方刚才也在说话,他声音顿了顿,继而主动开口问:“什么?”
骤然被他打断思路,陆封州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而是顺着他指尖朝向的位置,往车窗外扫了一眼,不咸不淡地接话道:“你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