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婳姑娘!”他上前一把将人扶起。
翩婳点点头,倚着陆云轩而立,遥望远处的战场,她必须赶回去,尽管她已被无极走廊吞噬了大半灵力,因为那里需要她,谁让她是个璇梦。
陆云轩会意,扶着她一步步走向战场的方向,虽然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
当秦莫承拿到天渊法杖会和了雪涯、一同回到战场的时候,这里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泓玄、烟若、陌言、紫瞳在无极走廊中受了严重的内伤,灵力损耗过度,此时已被逸风几个招式封印在战场边缘,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的一切,束手无策。陆云轩与秦莫承毕竟只是凡人,此时又被孤刃和清漠纠缠住,一时更难脱身。唯有功力略高一筹的翩婳已站到天楚的身后,尚自勉励支撑。对面的逸风手中扬起数到七彩的光芒,七根伏羲琴弦即将融为一处,为魔族所用。
“丫头,快收了琴弦!”危急时刻秦莫承大喊。
雪涯又何尝不知,手中天渊法杖立刻划下更加炫目的光彩,企图将那七根琴弦再次收入法杖。然而她的功力又岂能与魔尊抗衡,飞沙走石处,逸风衣袖清扬,她身形已倒飞出去,跌在碎裂的山石间,口中咳出点点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裙。
她必须爬起来,因为,这是她的使命,尽管即使微小的移动都牵扯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撕裂的疼,倒在身边的,是被孤刃法术震伤、同样一身血污的秦莫承,虽然同样动弹不得,却用那强烈的、似曾相识的目光鼓励她,如同在那黑暗无边的无极走廊中。
在无极走廊那噬魂的灵力折磨下,她都活下来了,区区小伤算得了什么,她拼着最后的灵力,让手中天渊法杖释放出毕生的法术,想着逸风手里那七彩的光。
然而,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地也动得摇了几摇,毫无防备的她身子一颤便被震飞在地,随即一片鲜红的血雾扑面而来,溅得她雪白的衣裙仿佛绽开了点点红莲。
整个天幕都被染红了,弥散在整个战场的血雾氤氲不散,不只是她,连同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震撼了,那又是谁的血?如同撕裂般的绝望。
“血涂阵?!”天楚大喝,拉着翎溪与翩婳急退,双眸定定地望着逸风,他万年无所畏惧的目光此刻竟多了一分似有还无的惊惧之色。
“逸风,你疯了!!”翩婳手中的双剑亦微微颤抖。
唯有翎溪,依旧冷冽、依旧清绝,手中的剑光依旧从容。
雪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茫然中记起多年以前,曾听泓玄和烟若他们提到过血涂之阵,那是魔界的一种禁术,施法者以自己的血为祭,拼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以求与敌人同归于尽、魂飞魄散。早已成为禁术的血涂阵现今本就没有多少神魔会使用,更何况通常若不是到了万死之境,不会有神魔去用这等法术。
她亦想起,在逸风的回忆中,蒹葭在最后关头使用的,就是这种法术,杀了沉明,也杀了自己。
血涂一出,万里哀哭,片甲不留。
“逸风,是谁教你的血涂阵?!”天楚扬刀喝问。
“哈哈!”逸风仰天大笑,“你知道么,当年她使用的,就是血涂阵,我又为何不可以学会?”
“伏羲琴根本不可能将她复活,你还不死心?!”天楚一手将翩婳和翎溪护在身后,一手挥起纯阳离火刃。
“死心?死心是什么?你知道么?!”逸风的笑,凄楚、冰冷、且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绝望。
“天楚,你这没经历过绝望的人又怎会知晓死心是什么?!前日我便得了天渊法杖,借住无极走廊的灵力将六根琴弦逼出,我又怎会不去操控复生蒹葭?!”
他顿了顿,无视天楚惊异的目光,“不错,这一次,你赢了,伏羲琴果然无法复生蒹葭,不过别以为如此就能让我死心!我还要替她报仇,杀尽你们这些所谓正义的神族,哈哈!没想到吧……”
天楚冷笑,笑容中带着无奈,“逸风,你我也打了几千年,别以为我还看不透你,你若不曾死心,又何必使出这血涂阵?这分明是求死之阵!”
“那又如何?!”逸风傲然,“早在前日,我便该使出血涂阵了,没准还能多抓几个垫背的,只是我不甘心,还没能与你天楚堂堂正正地大打一场,我又怎能心甘情愿去魂飞魄散?哈哈!你说对么?”
“……不错,今日我已用出全部功力,依旧勉强与你打成平手,魔尊不愧为魔尊,生平有此一战,于我而言实乃幸事。”天楚如实道,如若抛开神魔的身份,他实际上还是很敬重逸风这位对手。
“哈哈……”逸风大笑,“只可惜你我认识了数千岁月,却只在战场上,一次也不曾把酒言欢,如今想要与你结交,却已晚了,血涂一开,无血不还。倘若还有轮回,我必会抓你同赴黄泉来世再打个你死我活,可惜,我们都没有轮回。你放心,这一次不会出错,我不要你的命。”
“你想要谁的命?……”天楚蓦然觉得一阵寒意侵透了骨髓。
“我想让你尝尝从绝望到死心那蚀骨般撕心裂肺的滋味!”逸风森然笑着,凌空在战场中央划下一道血染的光环,连同着几人所站的地面,也逐渐被血海所笼罩,渐渐形成一个血红的圆。
“看到了么,不消一刻,这血涂阵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