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伶伶终于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怕死,也怕看到别人死。”
钱宸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愤怒:“你好歹和凌大哥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就这么不信任他?”
苏伶伶莞尔一笑:“你不必生气,我不相信他,他也从未相信过我。”
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钱宸呆滞的表情,苏伶伶摇摇头:“我与他在一起许多年,云鹤剑法究竟存不存在,到底是不是在他手里,他究竟藏在什么地方,我都一无所知。”
钱宸惊讶:“这……”
“正是因为不知道,才更加害怕。”苏伶伶嘴角一抿,“我不想那样不清不楚的就送命。”
钱宸目光一黯,摇摇头:“凌大哥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云鹤剑法的存在如果真的让苏伶伶知道了,那么苏伶伶身上的危险也就更多了一分。
苏伶伶点头:“这样就是症结所在。”
“此话怎讲?”
“我一边又希望他能告诉我实情,一边又不想他告诉我。所以,在凌府的日子,我就一直处于不安,焦虑,怀疑之中,有如煎熬一般。”
钱宸沉默。
苏伶伶接着道:“我同他这般死磕着始终不是办法,不如让他休了我,我好另觅良人。”
终于,钱宸叹气:“他与你始终是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你万万不该伤他心的。”
“我从未想过要伤他心,但是,总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人在江湖,就好像花在枝头一样,要开要落,要聚要散,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这个词,多么心酸,多么惨痛,多么不幸。
许久后,苏伶伶又忽然道:“我怕死怕的不得了,但是,我更怕看见凌梵死。”
“你并不喜欢项雁。”
苏伶伶微微一笑:“感情本来就是一件难以捉摸的事情。”
感情难以捉摸,女人的心思也同样难以捉摸。谁也猜不透现在苏伶伶真正的想法,她是否是喜欢凌梵的,还是喜欢项雁?没人明白。
自私——人类卑劣的根性,只有当自己脱身事外时,才会考虑到别人。也只有这种劣性,才会使一个情意绵绵温柔可爱的姑娘转眼变成一个残忍的人。
钱宸看着不远处的青松古柏,忽然道:“我没办法再帮你了。”
苏伶伶也笑了起来:“我明白。”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选择患难与共的。”
“你是自由的,而且远远比我勇敢。”
“你果真还是要继续追求项雁?”
这次,苏伶伶沉默的更久。
“我会。”
她的声音轻轻的,被微风吹散,传到她耳边,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有勇气身败名裂,却没有勇气面对死亡。是否人类总是这般奇怪呢?
也不知道师锦和龙霜霜究竟什么事情商量那么久,一整天都不见两人身影,问江朔,江朔也说不知道。
原本还想找师锦拿点药的,现在看来,估计是等不到他了……
心情不好,感冒也就跟着重了不少,等到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她只觉得喉咙痒痒的,鼻子也堵了起来。
猫儿病了,自己也跟着病了,正所谓是难兄难弟啊。
她咳嗽两声,往院子中间走过去,想要看看自己那“难兄”,却不料,远远的,她就停下了脚。
然后,她缓缓的,缓缓地抬起了头,往院中看了一眼。
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