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根本不想解释穆云琛现在所见到的一切,她堂堂门阀之主多少军国大事的决断都只会交代个结论了事,要不是圣上问她便是一句解释都没有,只让属下照着她的话办便是。
今天她顺手救穆云琛一命更是他的造化,要是他聪明实像就自己想自己问,她说不定心情好还赏他两句缘由,若是他不问也就不问了,清欢是不耐烦跟他这毫不起眼的小小庶子解释他昨晚经历的来龙去脉。
可穆云琛此刻哪有心思细想,他本想斥责对方,但听到“宇文清欢”四个字却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整个脸又白了几分,僵硬道:“你……你是,宇文清欢?!”
清欢被他震惊的样子逗笑了,不经意的掸掸中衣的袖子道:“听说过我?”
宇文家女家主——宇文清欢,风流浪荡的名声那是人尽皆知,更有什么什么眠花宿柳包戏子,与十几个位高权重的朝臣不干不净的传言在坊间流传,满京城里还真找不着没听说过她流言的人。
穆云琛在极致的震惊之后怆然一笑,晶黑不着掩饰的瞳仁中瞬间蓄满润湿之气,他心中怒极而哀,极其悲愤的扬起下颌,自甘嘲讽道:“竟是我穆云琛命舛如斯,落入宇文清欢之手,而今这般辱没家门……姨娘我实在无颜,愧对你之教诲!”
清欢听他绝望之下的一番剖白不觉啧声道:“怎么着,我还是头一回知道‘宇文清欢’四个字等同于‘洪水猛兽’了。你好胳膊好腿的,在我面前少件衣裳便不能活了?”
穆云琛抬起红琉璃般的眼睛,清俊漂亮的脸上满是恨意,一字一顿道:“‘宇文清欢’不是洪水猛兽,是寡廉鲜耻!”
啪的一声火辣辣的长鞭甩在了他白玉似的身上,顿时起了一道惹眼的狰狞红痕。
清欢桃花眼泛着深沉的寒意,手指钳住穆云琛削尖的下颌危险道:“你现在这副淫|靡之态,还敢口出不逊,看你有没有命再给我说一遍!”
穆云琛全身虚软吃痛喘息,却倔强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清欢道:“离我远一点,我恶心。”
第4章欺负穆云琛
清欢身在上位多年,便是外面言她风流成性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也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提半个字,作为历经腥风血雨才坐稳家主之位的女子,清欢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忤逆,更何况穆云琛竟敢当面说她恶心。
清欢一怒长鞭便要出手,在仿佛腾起红雾的密集鞭影下,穆云琛很快伤痕累累。
清欢气出够了,见被打的穆云琛冷汗沾湿额角,紧紧咬住下唇,那痛苦的样子仿佛真的快被她打死了,可是他却一下一下硬硬的挨着,连一声痛楚呻|吟都不发出,更不要说求饶了。
清欢从小练鞭,知道怎么打人伤口最轻却痛得最狠,她打穆云琛用的都是让他皮下钻心疼痛的法子。可清欢没想到,这穆云琛再不受宠也是个好生将养着长大的少爷,偏还敢口无遮拦这般硬气,能忍着一声不吭的挨过所有痛楚。
硬是硬,可他这人硬的钻牛角尖,难道不会先服个软,至少问清昨晚事情的所以然再跟她斗气么,活该要受苦。
清欢哼笑一声丢开鞭子拍拍手道:“不打了,全打坏了可惜。”
要是轻轻易易就打死,可便宜了他这好坏不分、是非不辨的硬骨头了。
清欢在穆云琛布了伤痕的肩头摸了一把,轻慢道:“哟,这皮囊触手生温,舒服的紧。若是你不乖,我使人剥下来处理干净,做个铺床的皮子也好。”
“随你处置罢了,我父亲兄长自会为我讨个说法。”穆云琛厌恶的闭上眼睛,长长的鸦睫微微翕动,在晨光中镀上一片金色,看上去脆弱又梦幻。
可是他方才听了那剥皮的话分明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显然是怕了,却仍要硬咬着牙说随人处置,也是有几分少年人的傻气可爱。
然而清欢不懂得“怜香惜玉”,手上没轻没重的拧着他的侧脸道:“傻不傻,落到这步田地还不知是你哥哥将你卖给了别人。你那老子爹要是真的管,能让你在长公主府过夜?你不懂事他难道不懂,你生的白白嫩嫩,酒宴后在这里过夜就是羊入虎口了。”
“不要胡言!我父兄怎会如此!”穆云琛忽然睁开眼睛,真是气着了,眼珠都红了,“分明是你对我,对我……”
“对你怎么了?把你药倒,趁你意乱情迷欺负了你一夜,又折腾你侮辱你,把你一个清白人家的公子当做奴隶优伶拿来磋磨取乐?”
“别说了!别说了……宇文清欢,你,杀了我吧。”穆云琛低垂着眼睛泫然欲泣,看着倒真是痛不欲生的模样。
清欢不屑道:“我贵为四大门阀家主,杀你干什么,我缺你这一条命么?再说,你敢死吗,你死了你姨娘还活不活?”
清欢能做家主自然看事通透,听他难过时第一句就说对不起姨娘,便知那身份低微的妾侍生母对他无比重要。
清欢一面说一面底头看向穆云琛身上的鞭伤。她还真是怕他身子骨单薄,在元家找上门之前就死在鞭伤上头了,那可让她怎么找由头退婚呢。
可是她这状似认真的目光落在穆云琛身上,对他来说可就羞耻的如凌迟一般。他从小被礼义廉耻的说辞教导长大,如今衣不蔽体,哪里受得了被一个女子这般玩味渎观,立刻就羞愤到了极点,脸颊红透眼泛雾气的恨声道:“宇文清欢!你昨夜趁虚而入欺辱于我,今日又言语龌龊行止不堪,你强取豪夺,无耻之尤!!!女子不思德仪,你对得起父母宗庙吗!”
要是不提父母宗庙清欢还能耐着性儿跟他周旋着玩玩,然而提到这里便是拂了她的逆鳞。
清欢扬手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不但将穆云琛的脸打偏过去,连嘴角都扇出了殷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