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
天秀“噗嗤”笑:“你自己觉得呢?”
十九看看镜子,也笑:“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很美!”
天秀原本以为她定会推搪一番,或假或真地谦虚着,或者推崇别的女子更美,谁料这丫头那么直接,又或者说,这么的……没皮没脸。大言不惭地直言自己貌美,连脸皮都不红一下。
有人突然从楼上下来,一把拉开十九。唐十九被拉得吓了一跳,发现居然是云谈,更吓了一跳,这废柴啥时候变得这么大力气?
云谈紧张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天秀。
天秀笑眯眯地,似乎一点恶意也没有。
十九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忍不住打破尴尬:“这是……天秀。”
“我知道!”云谈的语气从来没有这般严厉过。
“他似乎没有恶意。”
他没有让开的意思,站在两人中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秀,却对着十九道:第一眼见面就让你认定他是好人?这好人似乎也太廉价了。”
天秀欢畅一笑,并不介意他的恶意:“云谈还是爱开玩笑。不过云谈也太吝啬了些,这样的美人,如何能戴那么粗糙的首饰?”
沈云谈慢慢回头,看见十九发上的珐琅簪时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我没有下毒,那不过是个普通的簪子,”天秀看着他变了颜色,笑得更是媚态横生,“我可舍不得伤这么美的姑娘。”
十九大大方方向他一笑,没皮没脸:“我也觉得你舍不得伤我。”
云谈沉声道:“这里不欢迎你。”
阴柔白皙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天秀求助地看着十九,那眼神教她不忍拒绝:“云谈不会武功。我从来不伤不会武功的人。”那话若有所指,眼神飘向沈云谈,带着几分挑衅,“我真的不知道谁下的命令。我和云谈,一向是最好的朋友。我在桑门闷死啦,不过想出来游山玩水,和你这样的美人,和这样好的朋友一起。像云谈这样的老友,天下难寻,我如何舍得……杀了他呢?”
沈云谈微微眯起双眼,对上那双缠绵多情的桃花眼,意有所指:“天秀的确是天下难得。终究是不舍得的。”
他微微靠近,身上的香气浓郁:“多年不见,我可想你的紧。”
云谈不躲不闪,笑道:”我也想你得紧。“
唐十九干咳几声:”喂喂喂,大庭广众的。痰盂你就算真的好男色,也躲到屋子里去好。趁着人多,表演得好开心么?“
天秀退开几步,突然伸手,将十九的乌发又挽了挽:“有这样好的女子,谁看得上他啊。”
话没几句,彼此的含义已经清晰。
想你的紧,想杀你得紧
然而却又舍不得杀,
好不容易遇上了,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这么轻易地杀。
猫抓了老鼠,要慢慢玩弄,慢慢杀死。
谁是猫,谁是耗子,却是另外一回事。
第九章 天秀(下)
云过风动青山分外青,唐十九坐在天秀雇的马车里打盹,云谈一个人在外面骑着白大叔,气得牙疼——白大叔说什么也不让天秀近身。
老马喷着鼻子,咕哝咕哝地走。
暗地里跟着马置气——都不知他到底通不通人性,能分危险人物又如何,一点都不管主子想什么。心里不舒服,脸上还是带着漠不关心的云淡风轻,只是下手的时候重了些,狠狠地抽了抽马屁股。
声音还抽的挺响。
十九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正好看见白大叔屁股上的血印。
“痰盂!你你你你怎么能把大叔打成这样!”
刚才还乖乖的白大叔一听十九嚷嚷,顿时低低一声哀鸣,满腹苦闷委屈。天秀坐在马车里闲闲地闪了闪扇子:“云谈武功不会,揍马力气可不小。”瞥了瞥外面烈日,不咸不淡“真热,真热。”
完全忽视了沈云谈被汗洇湿的白衫。
十九看了看他满脑袋汗,抱歉道:“这马车太小,坐不下三个。云谈,你委屈委屈,谁叫我……呃,以前没骑过马呢。”
蓝色的珐琅簪在阳光下反光,夺目得很,也刺心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