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墨吸气再呼气,但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憋得慌,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即电话也不讲了,直接利落挂断。
随后,她下楼倒了杯凉白开,整杯喝尽的同时,心口郁闷兼怒火才慢慢被压下去。
但终归是生气,生气的同时还觉得委屈。
亏她还觉得这人教养好,结果全是装的,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妥妥一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老奸巨猾,老……老什么,靠,骂不出来了,词穷。
简墨躺回床上,恶狠狠看了会手机。
实在不服气就这么认输,更不喜欢在这么早的时候就被打破规则,简墨继续点击信息,佯装平静发送,“褚先生,如果你执意这样,那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算了。”
估计是被挂电话的副作用,这回褚逸清倒是秒回,“用短信或微信,这两者有区别?”
偷换概念。
简墨撩了下垂到眼前的头发,“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明知不应该却还是窥探我的生活,就算我不小心把名片放在茶几上,你不是也应该漠不关心地当没看到吗……我申明,我没办法忍受,如果你继续坚持,那我们就别联系。”
简墨的态度堪称坚决,一来是她清楚,在底线和规则面前,退让一次便只有无数次的后退,二来她这人确实秩序感比较强,从起床到睡觉再到生活,她都有自己的一套既定步骤,若是被打乱,她便会浑身难受。
所以,他们俩之间好像又恢复到一开始的那种对峙状态了。
简墨提着一口气,颇为固执地等待。
约莫半小时,褚逸清甩来漫不经心且堪称毫不在意的两个字,“随你。”
哈。
随你?
简墨闭一下眼睛复又睁开,待确认他确实是这样丝毫不配合的态度后,果断将这对话框删除,连带着,她把他的号码也送进了小黑屋。
简墨胸口起伏一下。
休想再让她放出来。
永远,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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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简墨睡到中午才起,随手捞起手机一看,上面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下意识以为是褚逸清,但转念一想,他号码被她拉黑,电话根本打不进来。
所以肯定不是他。
简墨将手机勿扰模式关闭,一瞬,微信短信和电话齐齐跳出,全都来自同一个人,叶知秋女士,她亲爱的妈妈。
简墨不知怎的,心头一坠,慌忙将电话回过去。
自从她不回家开始,叶知秋便三天两头给她来个电话,两人毕竟是母女,她知道简墨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所以从来不提旁的,只关切嘱咐,按时吃饭,天冷加衣,以及她给她寄的快递即将到达云云。
这电话至少三天一次,最少一两天一回,简墨有时忙起来接不到就下回再打,没什么要紧的。
但叶知秋从来没有一下子给她频繁打来这么多电话,简墨无端心里有点慌。
很担心是不是爷爷……
简老爷子年轻时做实业太过劳心劳力,身体落下不少毛病,如今年岁渐高,虽好好养着,却始终补不上那亏空。
再加上老爷子去年突然开始怀念故乡,饭桌上偶然一提,说以后等他故去,要葬在老家那棵槐花树下,他钟爱那味道,希望下去照样能闻见。
老人家说得跟吃饭喝水一样平淡,可简墨却无端觉得难过。
为何人在长大后总要面临离别……
等待电话接听的过程中,她不禁开始埋怨自己,不过就是件小事,何必跟家里怄这么久的气,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呢。
简墨暗暗祈祷,千千万万,一定一定,不要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