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舒太医那愁云不展的模样,容色霎时又惨白了几分。
舒太医这手医术可能比不过踏遍山河义诊天下人的医圣,可他,也只比不过医圣而已。
就算是身子骨康健的陈萝,也只能同舒太医平分秋色。
陆白默默伸出一臂,放在谢南星随手可碰的地方。
他不知道怎么宽慰谢南星,他能做的只有谢南星难以支撑之时,让谢南星不至于再现那日狼狈。
可自知晓神都发生的一切开始,谢南星再也没有于人前展露过一丝慌乱。
可那间或钻进胸前衣襟的举动,透露的又怎么不是另一番狼狈?
青幕将光亮遮掩,沈府门头的灯笼被点亮。
谢南星抓住沈府仆从晚膳的功夫,从暗巷进入密道,又从密道入了正院。
陆白贴着暗门,听着院内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寻找着进入正院的最佳契机。
谢南星站在陆白身侧,虽未催促,但那双紧握一处的双手不住磋磨的模样,是谢南星如今焦急的展露。
“小白,莫要被我影响,听准些。”
他的行踪不能泄露,哪怕是沈烬墨和墨平,也不当在现在知晓他回了神都。
但凡走漏一丝风声,前头的一切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暗门被从里推开,陆白护着谢南星迅速进入屋内。
房门被关上的一瞬,听到响动的墨平重新走回了正院。
此时的陆白已经跳到了岁一曾经藏身的那棵大树上。
枝繁叶茂的遮挡之下,未有暴露身份。
如果此时树上能没有岁一,那就更好了。
岁一成了头一个知晓谢南星归神都的人。
不是透过谢南星的容貌认出的谢南星,而是透过护着谢南星的陆白,认出了谢南星。
抬眸对视一瞬,接着各自转身占据了一方树杈。
“你们倒是胆子大,竟然还敢现在回沈府。”
岁一其实想问问杨槐,可他觉着陆白这个闷葫芦不见得会告诉他。
陆白想替杨槐同岁一问声好,可瞧着岁一这趾高气扬的模样,干脆闭上眼眸进入戒备状态。
猫腰藏在半人高花瓶与柱子夹缝中的谢南星屏气凝神,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巡视一周的墨平连人带影子一起离了正房,谢南星才从那道缝隙中钻了出来。
这花瓶和缝隙都是他离开神都那日给新布置上的,他笃定他所布置的一切,沈烬墨不会允任何人变动。
步子和呼吸比习武之人重上不少,月色照耀之下,人影更是容易引人注目。
为防止再将府内人吸引过来,谢南星先将自己的鞋子脱了,又下意识将自己的呼吸放到又轻又缓,接着才蹲着身子朝着床边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