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救之人若出了岔子,先不说眼前这一番谋算成了一场空,来日边关被人趁虚而入,那便是我大夏无数边境百姓的流离失所。”
一朝战起,杀入神都与防御边关同等重要。
一军主帅,比陈萝自己的性命要重要的。
救韩洲并非为了夏彻,而是为了这山河稳定,天下归心。
陈萝怎能将责怪落到夏彻身上?
陈萝又怎么舍得去责怪她的殿下?
“师姐总爱偏袒于他,若非同他成婚,这档子事如何能落到您头上?”
陈萝笑:“师弟这话就有失偏颇,若非遇见他,我指不定在那神都随意找个王爷嫁了,现在早就成了那权欲之下的一缕亡魂。”
说不过陈萝,成阳秋便不说了。
“师姐对这解毒之事如何想?”
从暗格中拿出自己在医圣基础之上精进过的毒经,递到成阳秋手中。
“你先在这待上一月,替我将身上的毒血削弱下去,等到春暖雪化之时,你再去往边境雪山,将那五毒蛇母和冰蟾抓回入药。”
“此事并非尽力可成,还需上天眷顾,师弟切莫执拗,万事以护住自己为先。”
从未有人试过的方子,为了能活下来,陈萝都要试一试的。
试不成,那便是天命如此了。
待到阿如端着化开的冻梨进来之时,成阳秋已经收拾好药箱,卧榻之上的陈萝歪着头又昏睡了过去。
成阳秋朝着阿如微微点头,走出了正院。
孤身等在院门口的夏彻直接迎了上来,没有询问,只是沉默跟在成阳秋身后。
那些陈萝怕夏彻担心不忍心说的话,成阳秋却偏要一字不落的说给夏彻听。
“我师姐很疼,醒来时宛若在炭火中炙烤,昏睡时便宛若在寒冰中浸泡,而这等疼都是在清醒之状下经受。”
“这毒极难解,冰蟾难寻找,五花蛇母更是无人得见,就算我不要这条性命,也不见得能解我师姐之毒。”
“殿下,我师姐是为了替您和您的江山留住那将军才落得这般下场,来日她不论是否安好,您都当替她守一辈子。”
“若您有朝一日变了心,我纵用尽这天下之毒,也当让您为她偿命。”
人心不可束缚,成阳秋就要用尽毕生所学,为他的师姐赢来一场白首同心,生死相随。
日头被乌云遮蔽,风雪在眼前飘扬。
夏彻抬头看向苍穹,温润的眸子早已红透。
“阿爹,儿子身负重担,从未有过占有权力之私心,想的只是尽己之能,还这山河以盛世。”
“儿子所受之苦儿子能抗,可缘何阿萝要遭受这般疾苦?”
“这正道这般难行,留不住阿萝,儿子又如何同这世道和解?”
天雷阵阵,白雪将夏彻从头到脚的每一寸覆盖。
那些经由成阳秋说出的话,被夏彻亲手敲入胸膛,埋入骨髓。
同时,也砸入听闻成阳秋赶来,特地想拉着他去替谢南星看诊的韩洲耳中。
瞧,韩洲又多欠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