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到令所有人胆颤心寒。
软鞭被骤然收回,沈烬墨忍着剧痛,拿着帕子将谢南星唇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拭。
擦到,确保没有一丝毒素会涌入谢南星嘴中。
纵沈烬墨知晓这毒须破皮入血才能起效,可他还是不敢让谢南星沾染一丝风险。
“谢南星,我不杀人,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抬手将沈烬墨被冷汗浸润的青丝捋顺,谢南星很努力的扬起一抹笑。
他的承诺,很没底:“沈烬墨,跟舒太医进宫,你好了,我当在。”
“可以前我生病,你都会进宫接我,会陪着我。”
从嘴角溢出的鲜血彰显着沈烬墨所中之毒的不断扩散,那依然平缓的言语,会让人下意识觉着这毒并不疼。
可谢南星知道,很疼的。
疼到心口血都被逼出,自当是撕心裂肺。
朝后退了几步,谢南星催促道:“沈烬墨,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旁人不知晓这毒性之烈,夏弘却是一清二楚。
微微侧目,夏弘的贴身暗卫将沈烬墨敲晕,直接扛上了马车,朝着舒太医的等待之处疾驰。
夏弘弯腰替忠勤侯将脖颈之上的软鞭松下,又将长鞭交到了谢南星手中。
“韩侯,这奴才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看在你韩氏一族满门忠烈,朕今日不做深究。”
“但你忠勤侯府出了这样的奴才,这府邸还藏着哪般狼心狗肺之人犹未可知,朕觉得这侯府的奴才,得换一换。”
并非意见征求,夏弘下的是命令。
福喜之死本来就在夏弘的谋划之中,其目的是要将忠勤侯府,变成下一个长公主府。
纵功勋显赫,纵得尽天下民心,他们也只能跪地陪着夏弘演完这一出君明臣贤之戏。
御驾转身离去,跪在马车旁的朝臣再也不敢多留片刻,接连钻入马车。
韩侯朝着人群离去之向,沉沉鞠躬。
死在洛水河畔的福喜无人敢给其收尸,田定便让几名侍卫将其抬了下去。
忠仆以身殉主,当得厚葬。
行至杨槐身侧,田定顿了顿,将手里的伞递到杨槐手中:“逝者已矣,生者,当照应好自己以慰亡魂。”
这话,是对杨槐和谢南星说的,也是对忠勤侯说的。
他们这些人,都要活着等来这个转机。
他们等不来,他们的子孙后代,便将延续他们的苦难。
熙熙攘攘的码头不多时就只剩下忠勤侯府和谢府的人,至于那等藏在水草茂盛之处被侍卫驱逐的百姓,人人容色之上多了迷茫。
君王处处慈悲,可一言一行之间,如何不是对忠勤侯府的剥夺?
沈烬墨体弱至此依然可以鞭锁韩侯,不是帝王拦不住,瞧着倒像是帝王本就要给韩侯这般教训。
谢南星支着虚弱的身子搀着韩侯朝马车走去,杨槐举着油纸伞,替这雨中的二人遮风挡雨
“阿槐,速速去请成大夫先去忠勤候府,再来一趟谢府。”
谢南星手里握着沈烬墨用来给他擦拭乌血的帕子,他想知晓沈烬墨所中之毒为何,也要确保自己必然不会被这毒侵扰。
杨槐有些放心不下谢南星,在原地焦灼彷徨了一阵,最后还是在将谢南星送上马车之后,朝着药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