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定此刻笑得比哭还难看:“臣头一次领圣旨离开神都,如今上头下头都没人护着臣,您总得给臣留一条活路吧?”
眼前这人破罐子破摔中,甚至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模样,属实让韩淑生了些许怜悯之心。
但也,只有些许。
“田大人不若回营帐歇息一会,待到本将军将所有副将召集商议之后,再给你一个准信?”
“欸,多谢韩将军。”
田定得了这番承诺屁颠屁颠回了营帐洗漱了一番,等到顶着满头湿发走出营帐,正好看到十数辆板车朝着浓烟滚滚之处而去。
一辆马车从火灾升起之处而来,海风一吹,帘布被掀起,田定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觉得那身形熟悉的过分。
刚要快步追上去,本当去救火的人竟然从韩淑的营帐走出来,举着长枪拦住了田定朝前走的步伐。
田定这下,真的慌了。
如今这东境的氛围太怪了,怪到他害怕自己会被杀人灭口。
“小韩将军,我…我们是朋友吧?”
田定不想死的,更何况这江山处处是蠹虫,处处皆腐朽,韩洲率兵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算是吧。”韩洲这话答得有些勉强:“我与阿姐要在除尽流寇,修复战船之后归朝,田大人可听明白?”
田定点头:“臣明白了,臣现在就回神都复命。”
一应还没来得及卸下的行李略微被捆绑了一下,头发都没来得及束的田定,直接以这副不宜外出的装扮骑马离了军营。
待到走出军营二十余里地,田定忽然从马背之上刷下,而那拖着马车前行的马被不知从何处来的石头一打,直接将那辆马车给击倒。
正巧,马车的车辕压在了田定腿上。
凑巧,田定的腿被压断了。
随意找了家医馆看过之后,断腿的田定只能在客栈歇息几日,在躺在马车上被慢悠悠的拖回神都了。
正当田定一边龇牙咧嘴忍着痛,一边畅想着韩洲带兵杀入神都之时,客栈的房门被从外头推开。
“你这一大把年纪刚娶上个媳妇儿,这腿就不成了,日后被休了怎么办?”
杨槐抬手戳了戳田定被木板绑起来的腿。
“嘶哈,你轻点。”
张牙舞爪了好一会,断了双腿的田定也没碰到杨槐分毫:“你来这边作甚?”
“你都猜到了,还问什么问?”
那石子是杨槐让人扔的,目的吗,自然是要将田定晚些回神都。
所有物资他虽然已经凑齐了,但为了掩人耳目只得分批运到东境,估摸着还要个三两日,才能尽数上船。
被田定瞧见是意外,杨槐却怕田定这脑子万一想岔了,给他主子添了乱。
“真要造反啊?”
“十万虎威军就能反?”
若能反,早就反了,谁还上赶着吃这苦啊?
“那你们在做什么?”
“你觉得我能告诉你?”
田定自讨了个没趣:“一点都不想回神都,好阿槐,我不想努力了,日后你养我吧。”
“哼,迟早告诉你夫人,让他收拾你。”
确认田定不会走漏风声,杨槐边从田定床边起身,拍了拍田定的脸颊:“你好好周旋,指不定咱有生之年就能等到,神都不再是神都,而只是洛安城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