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洲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去。
祝夏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进去了。陷入柔软舒适的座椅,脑子还有点懵。
贺连洲一手拄着椅背,毫无征兆地俯身入车内。
祝夏下意识躲避,后脑勺紧紧贴着真皮椅背,屏住呼吸。
两人的距离不过分寸,男人灼热的气息经过空气稀释之后,轻飘飘覆上她脸,祝夏眼都来不及眨,便听耳畔刷啦一记安全带的声音,再听一声“咯”,她被安全带套牢了。
贺连洲没有立即拉开距离,而是看了她数秒说:“你要把自己憋死吗?”
祝夏这才重新运转呼吸系统:“……条件反射。”
贺连洲问:“把我拉黑也是条件反射?”
“不一样。”祝夏面不改色说,“那是应激反应。”
贺连洲低笑一声,很短促的笑,羽毛般柔柔扫过她耳廓,轻飘飘的。
关上车门,蔡叔把车钥匙抛给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座的贺连洲,后者精准无误接过。
祝夏坐在副驾驶座的那瞬就隐隐猜到贺连洲又要亲自开车,但亲眼看到他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的那一刻还是觉得稀奇。
贺连洲在储物盒里抽出瓶水,拿手帕往瓶盖处一捂,拧了下,递给她:“喝点水。”
祝夏正好口渴,没有犹豫地接过:“谢谢。”
待她喝完,贺连洲慢条斯理地把西服外套脱下,随手交给副驾驶的祝夏。
祝夏猝不及防抱了个满怀,剪裁质感面料均顶级的衣物残留着他的体温,很暖,触手的刹那顿时有种暧昧袭上心尖。她忍不住悄悄抓了抓,面料手感特别舒服。
贺连洲发动引擎,祝夏感受着手心面料,低头一看发现他留在她手腕皮肤的红印未散。
恰好在中医把脉的位置。
时光的心电图上下起伏,某段记忆不期然涌上来。
……
熬过了漫长阴冷绵雨的冬季和春季,夏至之后的伦敦,阳光,蓝天,影子爬上红砖,日落延长至晚上九点钟。
祝夏有空的时候喜欢在上演伦敦万象的泰晤士河畔吹着风散步,去过富有文化底蕴的泰特美术馆,穿过人流密集的千禧桥,看过耀眼夺目的摩登大楼。
某一天,祝夏遥望轻轻旋转的伦敦眼,垂在身侧的手慢腾腾地挪动,五指摸上贺连洲的手腕,这次他没有反手捏疼她。
祝夏扬起脑袋,眼瞳泛着细碎的光芒,轻声说:“贺连洲,我摸到了你的脉搏。”
贺连洲搭着眼睫看她。
“动脉管壁随着心脏的舒缩而出现周期性的起伏搏动,即形成动脉脉搏,简称脉搏。”
祝夏说:“脉搏是生命体征之一。如若你因为某个人脉搏加快,那将是十分致命的。”
如若你喜欢某个人,那将是十分的致命。
贺连洲静静注视她片刻后,倏然轻笑:“那你对我很危险。”
祝夏也笑道:“那怎么办?”
贺连洲反手攥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贴,滚烫的温度穿透皮肤表层蔓延至血液,流到五脏六腑的每一寸。
他倾身低颈,轻轻靠近她的耳朵,低沉说:“祝夏。夏天到了,心跳该加快了。”
粉紫色的天幕倒映在祝夏眼眸里,风一阵阵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
18岁这年,祝夏喜欢上了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18首。
ShallIparetheetoasummersday。
(我可否将你比作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