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重拳突然砸到她脸侧,吓得她兔子似地坐起,而那一拳落下的地方,火山石床已经塌了。
她惊慌失措地看向来人。
维克多却几乎被她这副模样逼疯了,恨不得砸开她的脑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非要把自己耗死是吗?!!”
夏漾漾抱着草毯,缩在床角,眼尾悬挂泪滴,一副见我犹怜的样子。
可能是她发现装可怜这招尤其管用。
便屡屡装,次次装。
维克多也知道如今自己的有多丑陋骇人,恐怕跟发疯的怪物一样,从她的眼珠中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捂住倒影中的那张脸,五指深陷进发缝里,渐渐往下滑,最后失力地垂在身侧。
银发又长长了不少,披在肩上好似汲饱水的绸缎。
他改站为跪伏,腰高与床平齐。
像是拿出了最后底牌,姿态卑微,近乎乞求:“我问你,伊恩怎么办?”
夏漾漾低垂的睫毛轻颤,撇去一边,像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可维克多不许她躲,拉着她的手臂,从下方仰视那双闪烁的琥珀色眸子。
“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如今却根本不考虑他,你就是这样爱他的?抛弃他两次?”
是了。
伊恩,她一直苦苦回避的死穴。
一团乱麻摆在面前,叫她在几秒钟内解开,她手笨想不出解法,只会快刀斩掉。
于是,她闭上眼,用自己听到都会来两巴掌的话回应:“我对不起他,但以后,他会理解我的。”
维克多双手捧着她的脸,二人距离极近,鼻尖贴着鼻尖。
汹涌的深情在四目相对间流淌。
“漾漾,你什么都不说,谁会理解你?”
“……”
“那是心脏不是旁的,你想逃离海洋,想逃离我,想带伊恩走,亦或者想海陆和平……前提都得‘活着’,不是吗?”
高智慧海洋生物追求一生一世,一夫一妻。
一方死去,另一方要么随着死去,要么会孤守终生。
尤其像维克多这种血脉古老、占有欲强烈的,他说出这种话,无异于将自己的心绞碎,和成泥,再重新堆砌起来。
越说,他喉咙越哑。
“即便不是为了我,你为了伊恩,不要这么轻易地作践自己。”
“……”
“没有生命一切都没了。”
在维克多期许的注视下,夏漾漾面容浮现挣扎。
二人深陷裁决,谁都没注意到——
内殿紧闭门扉的缝隙,露出几只停滞了许久的浅金色稚嫩触手。
金色的矮小影子摇摇欲坠,消失在缝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