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祈的妻子便是前琉球国王的公主,她站在一旁,她很清楚丈夫的焦虑,便给他出主意,“夫君其实可以把他们送走,送到某一座荒岛去,不给他们船,每几月给他们送些粮食清水,神不知鬼不觉,这和将他们继续关押也是一样。”
陈祈凝神一想,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他不由笑了起来,“多谢王妃的教导,今天晚上,我便派人执行。”
陈祈心急如焚,立刻出宫找人做事去了,王妃望着他走远,不由冷笑一声,招手将自己的侍女叫上来,低声对她说了几句,侍女点点头,便匆匆离去了。
很快,王妃的侍女来到一座宅子前,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缝,她便闪身进去了。
这座宅子便是前琉球国王阿巴那的住处,他被迫将王位让给陈祈后,便带着几名妻妾住在这座宅子内,成为普通人。
阿巴那今年五十余岁,他早在二十年前便失去了权力,一直成为名义上的国王,琉球国的大权被陈家掌握,他也无可奈何,但这并不意味着阿巴那就一辈子甘心为傀儡,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像一只耐心捕猎的鳄鱼,在宫中潜伏了二十年。
直到今年,他终于发现陈家的弱点,那就是陈家内部有分歧,据说陈志铎想让外孙来做琉球国王,而他的儿孙们却不干。
这就是他的机会来了,阿巴那最后挑中了野心勃勃的陈祈,他发现陈祈的野心和权力欲望要远远大于他的父辈,做梦都想成为琉球之王,只得他平时掩饰得很好,没有被他父亲发现。
这个发现让阿巴那想到了大陆上一个古老的传说,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便开始一步步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第一步是让陈祈娶自己的女儿为妻。
他的请求得到了陈家的同意,陈祈顺利成为他的女婿,其次就是要挑拨陈家的关系,让陈家分裂,自相残杀,等凤凰会的力量大为削弱后,他再联系宁王朝,一举剿灭凤凰会,那时,他会再登基为琉球国王。
应该说,阿巴那的计划非常顺利,女儿在他授意下,不断给陈祈吹枕边风,终于促使陈祈发动政变,囚禁了父亲和叔父兄弟,尽管阿巴那也被迫退位,但这并没有关系,这只是他以退为进的策略。
阿巴那闭上眼睛,听完侍女的禀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果然没有看错人,陈祈就是一只吃人的狼,他终于要对自己的父兄下手了。
他沉思了片刻,便对这名能干的侍女低声笑道:“我听说你不是和侍卫张思艺关系很好吗?你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可他是陈祈的侍卫,而且他也很窝囊无用,他恐怕没这个胆量。”
“那你就不知道了,这个张思艺从小被陈安邦所救,如果他知道陈祈要害陈安邦,就算再软弱窝囊,他也会挺身而出,你去告诉他,肯定没错。”
侍女点点头,转身便走了,侍女一走,阿巴那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把他的几个妻妾都叫来,吩咐她们,“快收拾点钱物,我们要立刻去藏身,今晚京城要发生大变。”
陈祈虽然关押了父亲、叔父和几个兄弟,但他的妹妹陈瑛境况却要好一点,她只是被软禁在一艘大船上。
大船由三十几名陈祈的心腹守卫,陈瑛被关在一艘三千石的大船船舱内,手无寸铁,船舱内四面密闭,没有一个窗口,使她很难从海上逃脱。
但陈祈也向妹妹保证过,他不会伤害父亲,只是不想让父亲阻拦自己登上王位,只要他登位后,他就会放了父亲,同时也答应把妹妹送去楚州。
正是得到兄长的承诺,陈瑛也没有起念头逃出大船,她内心深处也不愿意父亲和兄长之间发生冲突,她宁可兄长顺利登位,然后把父亲放了,在她心中,从来没有过兄长弑父这种想法,她便耐心等待着兄长登位的那一天。
陈瑛坐在船舱内小睡,在大船内部她是自由的,有十几个船舱供她选择,她最后选了一间有小窗口的船舱,小窗口很小,但有光线照入,使她能看清船舱内的情形,每天,她还能上甲板去散步两个时辰,整个船舱除了她以外,还有一名服侍她的丫鬟。
应该说,陈祈对自己妹妹还不错,除了限制她自由外,其他条件都非常好,要什么给什么,当然,兵器不给,陈瑛就在这艘船上看书、散步、睡觉,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半个月。
这时,船舱内传来了脚步声,她的丫鬟连忙将她摇醒,“小姐,有人来了。”
陈瑛一翻身坐了起来,问道:“谁来了?”
“不知道,只听见……脚步声。”
丫鬟有些害怕,大船内可从来没有人进来过,这些守卫可别心生歹意,她躲在了陈瑛身后。
陈瑛回头看了一眼小窗,应该是黄昏时分了,她笑着拍拍丫鬟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
她也听见了脚步声,便站起身走到舱门口,厉声喝道:“是谁!”
“黑姑,是我,张思艺。”
张思艺是她兄长身边的一名侍卫,原本是渔民孤儿,被父亲所救,陈瑛从小就认识他,知道这个人胆小无用,她便一颗心放下。
“你来有什么事?”
黑暗中出现了一名侍卫装扮的男子,正是张思艺,他长得獐头鼠脑,一看就是个窝囊没用的人,他手中拿着一面陈祈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