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赚三千两,有点亏了。”
旁边另一个富商也笑着插进嘴来,对无晋道:“肯定是你卖早了,如果你在中秋节前一天卖,可以赚五千两,还是年轻了一点。”
这个富商对无晋颇有兴趣,问黄四郎道:“四郎,这位小伙子是谁?”
看样子黄四郎和他很熟,便笑道:“这是我们维扬县的老乡,东海皇甫氏的子弟,叫皇甫无晋,一家当铺的东主。”
黄四郎笑着又给无晋介绍这个商人,“这就是江宁府赫赫有名的盐米大商人李进,外号‘通天李’在江宁府,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找他,他人多路子广,都能替你解决。”
这位通天李笑呵呵拱手道:“一个小商人罢了,怎敢让四郎如此夸奖,不知无晋老弟是维扬县哪家的当铺东主?白泰元还是王锦记?”
白泰元和王锦记是维扬县最有名的两家当铺,既然无晋能来参加齐瑞福的寿宴,那至少开的也应是维扬县很有名的当铺,通天李的想法没有错。
无晋笑了笑,“都不是,一家小当铺,万把两银子的资本。”
这时旁边传来了几声冷笑,“开家小当铺也能来参加齐瑞福的寿宴,真不知齐家是怎么发的请柬?”
无晋回头,只见旁边几名商人正轻蔑地望着他,一脸不屑的模样,眼中的轻视已经无法掩饰。
无晋笑了笑,不和这些孤陋寡闻的商人计较,他简直无法理解这些商人竟如此无知,他身着梅花卫的红底白梅锦袍,腰束金带,这么明显的装束,这些商人居然一个都没有认出来。
如果说因为楚州没有梅花卫,黄四郎和这个卖盐米的李进不懂,可以理解,那么这几个商人明明有人是京城口音,他们也居然说他是开小当铺的,当真是无知之极。
无晋也不多说什么,对黄四郎笑道:“黄家主,我们坐下说话。”
他话音刚落,只感觉旁边有一阵轻微的骚动,他一回头,只见齐瑁匆匆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老四齐环,周围的商人们都在向他拱手致敬。
齐瑁虽然一一回礼,但他表情却显得很焦急,他目光四处寻找,一眼便看见无晋,眼中顿时一亮,快步走上前。
他还想和无晋再谈一谈太子之事,不料怎么也找不到他,他在一号帐内的位置空着,没有来过的迹象,他以为无晋已经离去,但女儿齐凤舞却提醒他,会不会无晋用了另一张请柬。
李瑁立刻和兄弟齐环赶来最后一帐,果然看见了无晋,他连忙上前向深施一礼,微微一笑道:“堂堂的凉囯公怎么在这里?”
他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在四周引起一片轰动,众人都不可思议地向无晋望去,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凉囯公,刚才几个轻视他的商人更是瞪大眼睛,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四郎惊得站了起来,凉囯公是谁?无晋吗?怎么可能?可他见齐瑁分明是向无晋施礼,后面的齐环也上前施礼,他眼前一阵金星乱冒,无晋竟然是凉囯公,这是怎么回事?
无晋苦笑一声,他知道齐瑁是在故意暴自己的光,这样一来,他就算找到理由,也无法在这里坐下去了。
他只得摇摇头起身,回头又向黄四郎拱拱手,“黄家主,以后有机会再聊。”
他快步向帐外走去,这时,整个大帐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忽然有人惊呼一声,“梅花卫都尉!”
终于有人认出了无晋身上的梅花卫军服,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声,听说这个年轻人不仅是凉囯公,而且还是梅花卫都尉,商人们的眼神变了,由惊讶变成恐惧,站在无晋身旁的商人纷纷向后退就仿佛无晋会暴起杀人一样。
在大宁王朝,一个梅花卫,一个绣衣卫,都是让人闻之色变的秘密组织,它们的传闻太多,但都是与残暴、血腥和恐怖联系在一起。
盐米大商人李进听说无晋就是凉囯公,眼中却涌起一种懊恼的神色,这时无晋已经出帐了,四周的商人们议论纷纷都在说无晋的事情,李进却拉了一把黄四郎,在他无晋的位子上坐下,低声问黄四郎,“你刚才说,这个皇甫无晋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
李进的消息很广,他今天刚刚听说有一个年轻皇族被封为凉囯公兼楚州水军副都督,只是他不知道姓名,没想到晚上居然见到此人,他已经没有机会前去结交了,只能从黄四郎这里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李进是江宁府专门做盐米生意的,生意做得非常大,他的运输工具都是用船,长江、运河和海运他都走,他长年和楚州水军打交道,当然知道楚州水军的底细,楚州水军大都督是楚王遥领,只是名义上的最高官员,而真正的掌权者是水军副都督,现任水军副都督杨颂即将期满卸任。
李进进京的一个主要目的之一,也就是要打听新任水军副都督是谁,他已经打听到了,是一个年轻的皇族,可没想到这个人刚才就在他面前,他失之交臂。
这让李进万分懊恼,好在他没有得罪对方,而且已经认识了,还有机会进一步结交,现在他要通过黄四郎来进一步打听无晋的情况。
黄四郎仿佛还在梦中一样,他还没有从极度震惊中反应过来,而且他就像喝了后劲十足的酒,心中越来越感到震惊,无晋竟然是凉囯公,是皇族,而且还是梅花卫,打死他也不相信,可看样子是真的,他心中开始感到异常恐惧,黄家几次得罪过他,他会饶过黄家吗?
完了,他的赌馆!完了,他的家族!此时黄四郎又悔又恨,恨不得一头撞死,以至于李进对他说话他也充耳不闻。
李进仿佛知道他的心思,连忙劝他,“四郎,这个无晋公子看起来对你不错,走的时候还和你告别,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