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先生们,女生们,新人的双亲与亲属们,以及两人的兄弟与姐妹们,尊敬的来宾们,现在大家可以陆续入座了,贺天然先生与曹艾青女士的婚礼仪式将于十五分钟后正式开始。”
在工作人员的一声通报之后,草地外围的来宾陆续通过拱门走进观礼区坐下,尽管这次婚礼在户外举行,但许多想要凑热闹的游客都被远远地拦住了,贺天然与曹艾青虽都不是什么明星,可这次的来宾之中不乏一些商界巨擘与政界人士,这主要是贺盼山那边的朋友,所以隐私与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
曹奉尧与杨成璧那边也来不少人,但相较而言就没有那么麻烦,除开一些亲戚,主要还是一些学术界的人物。
山海集团除开贺盼山这位父亲外,整个十一人的董事会成员与各部门的高管们也来了,其中贺天然所率领的投资部来人是最多的,因为别的部门只有高管能受到邀请,而投资部是贺天然的大本营,自然受邀的就最多。
不过这些参礼的人员加起来,拢共就一百五十多个人,还没这次的婚礼的服务人员多,其中更多的是贺天然与曹艾青双方熟识的朋友,这正好是一个大型户外婚礼理想的人数。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当大家坐在高崖偌大的草坪上,面朝大海,当夕阳徐徐西下,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金水是这样的恬静,辽阔,使人们一面有了水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沉溺在着这落日熔金的浪漫之景里。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拱门外徐徐走入,乐队的音乐的一变,本还在拍摄美景的人们纷纷回过神,望向这个身影,年轻的朋友们已经欢呼沸腾了起来,直至他走上台,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腰,向参礼的宾客们鞠了一躬。
当贺天然再起直起身,脸上的那种紧张与窘迫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自信状态。
“感谢大家参加我与艾青的婚礼,也感谢大家能够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刻,见证我们的爱情。”
贺天然沉着发言,语气可亲。
他朝台下放眼望去,自己的父母久违地坐在了一起,夕阳的光辉照耀在他们脸上,他们也看着自己,那是……自己童年时最企盼的慈爱目光。
尽管现在仪式才刚开始,坐在他们左侧的王妈眼中已经泛起了泪水,整个人就痴痴望着台上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贺天然不敢多与这样的目光对视太久,因为这些视线一经触碰,他心中就会忍不住发涩。
谁又能想到呢……
当初那个腼腆内向,寡言阴郁的男孩,会有一天,大方得体地主持着自己的婚礼,他会向所有人,说起自己的爱情故事。
“首先,今天我是抱着一种极其激动与忐忑的心情站在这里,所以大家先给作为新郎的我,响起第一次掌声,好吗?谢谢。”
台下一阵掌声与欢呼声响起,贺天然努力平复着心情,等到声响停息,他继续道:
“今天风和日丽,夕阳掺杂着海风吹在身上很舒服,不过可惜,在上台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感受到,兴许是我太紧张了,今天一直宛若身在梦中,直到在上一刻,大家响亮的掌声才勉强把我漂浮着的魂灵拉回到了身体……”
台下一阵笑声。
贺天然手持话筒在台上缓缓踱步。
“其实在决定这场婚礼之前,我跟艾青有过许多对婚礼的想法,关于一生的誓言,我们彼此都向对方说过许多次了,所以直到这一刻,我一直都在纠结,作为新郎,我应该说些什么……
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艾青还没有正式出场之前,我想向我的家人与朋友们,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妻子,曹艾青。”
男人面上露出了幸福的回忆之色,他不自觉带着微笑,即使手中没有任何的手稿,但说起这个来,他亦不需要任何的提示。
因为那些想要说的话,早就他的心里演练过好多好多次。
“我想了很久,要用怎样的字句去描述我的妻子,首先,我想到的第一个词是,柔韧。
她总是非常坚强,只要是她想做到的事情,她总会坚持去做到,而不是需要他人的帮助,她在这方面是一个比较轴,认死理的人,但同时这也是她的优点。
比如她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这一点她从来都没改变过,后来在高中时她就只填了港大建筑系这么一个志愿,紧接着她又通过自己的努力,在五年之后考上了伦敦大学的巴特莱特建筑学院。
因为这份韧劲,她终是踏进了自己梦想中的殿堂,我很佩服她,因为我懂事得很晚,直到快大学毕业那会,我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然而我也很幸运,我得到了她的垂青,我相信这么一个她,也一定会爱我很久很久吧,所以,我会一直支持她,做她最坚实的后盾,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成为她想成为的人。”
贺天然顿了顿,台下的人被他的述说所吸引,入神地听着在他轻言细语,不紧不慢地讲述着自己生命里的另一半。
“第二,她细腻又敏感,她总能洞察出我的情绪并愿意在深夜与我长谈,去解开我的心结。她也总能设身处地去考虑我的感受,最大限度地包容我的脾气,所以我也希望给她多一些,再多一些来自于我的关爱,让我也能成为她温暖的港湾。”
话音落地,来宾里年轻的朋友们忽然躁动了起来,只因在花环拱门之外,曹奉尧正牵着自己的女儿,缓缓走来……
那是一个美丽到梦幻的姑娘,身着一袭象牙白色的华丽婚纱,镶珠蕾丝鱼尾的设计,婚裙上绣绘着纯洁的花蕾图案,加以轻盈的羽毛衬托,既觉轻灵又显优雅,而其中各处装饰的奢华洛世奇水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层圣洁的光耀。
女子似从天上来,她一手牵着自己的父亲,一手拿着捧花,金光缠绵在她的发梢,面朝的夕阳就像是神明之光,慢慢牵引着她向前走,哪怕长长的头纱笼罩住她的面容,但人们依然能从这依稀的朦胧中,洞见那份世间独一无二的美丽。
这时,婚礼现场早已准备好的管弦乐队,把持着大提琴的老师拉动了琴弦,一首巴赫的《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序曲》就这么缓慢、悠扬地在这座孤岛的涯畔,在这个金色流光的黄昏,漫天飞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