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今年资料室的一些古早论文资料已经编上号录到电脑里了,所以这种借书卡,已经不需要了。”
服务台后的余辉拿过档案袋的同时也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借书卡,那上面娟秀的字迹与一个莫名其妙的年份让他笑了笑。
随手将资料收好,他发现眼前这个大名鼎鼎的建筑系女神竟然有些走神,双眼盯着自己手上的老旧卡片看着,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曹学姐?”
曹艾青猛然回过神。
“那个……那张卡能不能给我啊?就……当是纪念。”
“可以倒也可以啦。”
余辉挠挠头,重新将已经没用了的借书卡递了回去。
曹艾青低头细细端详,指尖缓缓摩挲过卡片粗粝的表面,那张姣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种静雅与沉思的美丽。
“你知道……今天是哪一年吗?”
垂首的她,忽而没来由地轻声问道。
“嗯?”
余辉一顿,他不是很确定对方这句话是不是在问自己,他尝试着回答道:
“是……清白二年?”
曹艾青骤然抬头看向他,余辉笑道:
“学姐你每次来图书馆借这种特定资料,总会在借书卡上这么写,其实我还挺困扰的,因为我们都会写什么蛇年,龙年啊之类的,今年该是就是什么,这不是常识吗……”
见到对方一直保持沉默,没搭理自己,余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立时改口道:
“不过没什么啦……就还书的事跟我们说一声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哈哈……”
曹艾青内心无声叹息。
可能那个人离开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清白”二字,之于自己的意义了。
“小余,你……你还记得你们图书馆有贺天然这个人吗?”
踌躇了片刻,她终是忍不住发问。
在女孩的注视下,余辉的表情先是茫然,然后陷入了回忆。
而这个等待的过程,余辉的神情神似一台老旧电脑在冗杂的数据中,提取出一段复杂的信息,让人说不出的怪异……
直至等待了半分钟,余辉才从这种怪异的状态里抽离,他好像忽略了方才自己回忆的时间,理所当然地笑道:
“当然记得啊,曹学姐你这话问的,我怎么会不记得天然哥啊,他昨天才从图书馆功成身退,你不知道吗?”
对方的反应,跟曹艾青之前与几个室友提起“贺天然”这个名字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照理说,余辉是贺天然在图书馆的后辈,平时多有照顾,而且昨天贺天然才从图书馆的岗位上退下来,他是绝对不需要这么多的时间去回忆这个人的……
如果自己过一段时间再问他们一次,会不会得到回答的时间就越来越长,直至他们彻底将这个人遗忘呢?
记忆呀,真是所有美好与悲伤的根源……
只是不知自己,会不会也有遗忘掉那个人的一天……
曹艾青如此设想着,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道:
“知道啊,就是想确认一下嘛,小余你继续忙。”
“好嘞。”
离开了服务台,曹艾青想留在图书馆继续看一会书,她找了个常去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大片大片地落在了地上、桌上、读书人的身上。
早上的阳光并不灼人,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曹艾青看了几分钟的书,不知不觉就趴在了桌子上,她的一头青丝自然垂落,在光线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温润的金黄色。
姑娘的视线穿过窗,望着图书馆外的那条街道,春天的道路两旁芳草茂盛,树吐新芽,中间陆续有学子往来,还真是一副春光花草香,人间举子忙的好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