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开,让主子先上船!”一名包衣奴才狗仗人势,张牙舞爪的冲着那些涌过来,企图和自己的主子争夺船只的绿营兵喊叫。这时候,他的主子就在前面不远处,身上没有铠甲,连头盔都掉在海里了,头上的金钱鼠尾鞭都散开了,被海水打湿,显得十分滑稽。
乱兵簇拥着那名八旗兵,堵住了他逃往船上的道路。
包衣奴才一看急眼了,拔出刀,连连砍下好几名绿营兵的脑袋。
可是更多的人涌了过来,包衣奴才被乱兵推倒,仰面跌坐在海水中,无数的脚踩在他身上,让他根本无法从海中站起来。
这名包衣奴才已经喝了好几口海水,咸腥苦涩的海水从口鼻灌入,呛入气管,包衣奴才感觉自己的眼睛也睁不开了,仰面倒在海水中,不断从口鼻灌入肺部的海水让他无法呼吸,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踩在身上的脚越来越多,意识逐渐消失,就这样活活淹死在船边上。
绿营兵纷纷挤上船,海水中那可怜的八旗兵被乱兵推搡着,站都站不稳,一个大浪打来,狠狠呛了一口海水,接着就被人推倒,一头趴在海水中,背上有无数脚踩过。
等那八旗兵挣扎着站起来,又一次被人推倒。等到再次站起的时候,看到挤满了绿营兵的船已经离开浅水区。
“你们这些天杀的狗奴才!等等爷!”八旗兵声嘶力竭的高喊。但没有人理他,四周都是乱兵,把他簇拥着往深水区挤去。
这名八旗兵终于感觉自己的脚踩不到地了,又是一个海浪迎面扑来,金钱鼠尾的脑袋从海面上消失,再也没有浮出来。
水性较好的绿营兵在海水中挣扎着,拼命游向正要离开的船只。可是他们好容易游到船前,迎接他们的不是一双双手,而是一只只脚,甚至是敲打下来的木棍、刀把、枪杆。
船上已经挤满了人,不能让更多人上来了,要不船就要翻了。那些先行上船的绿营兵不顾海水中挣扎的同伴,无情的把他们踢回到海中。
上岸的八百多八旗精锐中,有三百多人在他们的包衣奴才保护下,侥幸捡回了一条命,逃回都船上回到同安。其余的不是被杀死在沙滩上,就是活活淹死在海中,或是被明军战舰击毙在海上。
施琅这时候早已逃得不知去向,他凭借着自己的蜈蚣快船度快的优势,在见势不妙的时候就开溜了。
投敌叛变的三艘战舰,见到主帅座舰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又见到清军已败,早就没有了战意,纷纷掉转船头逃往同安湾。
“报大人!施琅狗贼跑了!”一名亲兵向王新宇来报。
“那狗贼跑就跑了,他乘坐的快船我们也追不上,还是尽量多杀海中的鞑子!”王新宇说道。
“偌!”
巨大的座舰冲入乱哄哄的清军小船队中,这时候,已经惨败的清军根本不可能组织人手进行跳帮攻击,远远看到大船向自己冲来,都纷纷躲开。慌乱中,清军小船自相碰撞,不少清兵落进水中。
后面两艘战舰和后来反正的一艘战舰也加入到攻击的行列中,跟在大舰后面,在敌船中间来回冲杀,犹如一头雄狮率领三头母狮,对四散逃窜的羚羊群进行撕咬追杀。
四艘战舰痛快淋漓的对溃逃的清军小船进行一边倒的屠杀。不少小船被他们撞翻撞沉,还有的小船被炮弹击沉,有的被霰弹扫光了上面的人,还有的小船被弓箭和鸟铳射死了桨手,活着的清兵纷纷跳海逃离失去动力的小船。
接到烽烟报警,带着五百精兵赶来的左提督翁天祐原本以为要面临一场恶战,谁知他们没一口汤都没喝上,沙滩上只有遍地尸体和清军遗弃的盔甲武器等物品,大批投降的清军跪在地上,远处海中还有正在燃烧的船只,破烂的木板。
高崎的清军已经大败,施琅的奇兵被杀了大约两千多人,在海中淹死的更是不计其数,最后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人逃回同安。
翁天祐让亲兵拿下了陈鹏,押入他的大帐中。
看到五花大绑被押进来的陈鹏,翁天祐怒斥道:“陈鹏!延平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王爷背叛大明?”
“大人,罪将受到施琅贼子蒙蔽,一时猪油蒙了心,望大人不要迁怒罪将下属!”陈鹏回道。
“陈鹏,你可知道投敌叛国,王爷会如何惩治?”翁天祐喝问道。
陈鹏低下头,他知道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自己不但没有得到荣华富贵,连家人都要搭进去了。
翁天祐做了调查,现陈鹏的麾下陈蟒不肯投降,第一个率领本部人马向清军起反击,其余的明军纷纷自组织起来,在没有上级军官指挥的情况下奋勇杀敌,击败了上岸的清军。而其中立功最大的是罗祥的长枪兵,那罗祥又是王新宇麾下的一名队官。
“那王羽呢?”翁天祐问道。
罗祥回道:“回大人,我们把总大人被陈鹏骗到了水师船上,送给北面的鞑子了!不过据属下观察,陈鹏座舰已经反正,应该是我们把总大人杀了贼人,夺回战舰!属下以为,现在正在海上追击残敌的,应该就是我们把总大人。”
高崎明军斩近两千,还有不计其数的清军溺亡在海中,沙滩上拾获大量兵器铠甲,这可是一场大捷,需要评功论赏。
但陈蟒等人,却没有要赏赐,而是希望能用自己的战功来减少陈鹏的罪责。
“此事事关重大,本官无法自行做主,还得待本官禀报王爷定夺!不过诸位敬请放心,王爷会酌情从宽处理的!”翁天祐说道。所谓的从宽处理,就是只斩陈鹏一人,不牵涉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