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又一笑,他解释道:“兄弟,这钱秀姑是汪铁头的寡妇,也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她和我们之间搞得如此剑拔弩张的原因是——”摆摆手,秋离笑道:“我全知道内中情形,老洗,要不我怎能这么凑巧赶来?”对面,钱秀姑的声音颤得愤怒与不耐了,因此,也就更为尖细,道:“秋离,你听见没有?我有话向你说。”
缓缓转过身来,藉着积雪的反光,秋离可以大略看清楚站在那边正放声叱喝的女人,约莫有三十四五的年岁,业已是徐娘半老了,风韵么,还可以讲犹存吧,壮健丰满的躯体上是一张稍稍嫌长了些的脸孔,一双眼睛比较大,就是锋芒太露,显得有点冷森森,鼻子是葱管鼻,嘴唇过分削薄,尤其两边颧骨太高,未免带着寡薄相,总之,看上去还是个女‘人模样,说不上美,也不太讨人亲近,那样子,叫人一见就知道是个刁滑泼野又相当果断的厉害婆娘!
端详了对方一会,秋离懒洋洋地道:“说吧,你。”
那女人——钱秀姑狠狠地道:“秋离,我就是钱秀姑,是汪铁头的寡妻,今夜我们找上门来,只为了要陈衡川这狗官的首级,我们并不想与你以及“飞狼帮”作对——你们现在撤手退去,我保证不动你们毫发,而且更赠送黄金一千两作你们这一趟辛苦的酬劳!”
哧昧一笑,秋离道:“你倒蛮落槛的,更且光棍得紧,好,反正大家全是在外面跑的人,辛辛苦苦无非也就为了一个‘财’字……”后面。那“银狼旗”的二旗主“地堂滚刀”林清闻言之下不由一呆,他惊疑地凑在洗如秀耳边道:“当家的,怎么秋大哥口风不对?他不要受了那妖婆蛊惑……”瞪了林清一眼,洗如秀低斥道:“你他奶奶闭上那张鸟嘴!
秋兄弟的脾气你根本摸不清,少在这里瞎猜疑;他会受益惑?你看着吧,他是在耍那婆娘的宝!”
“一笔钩天”葛维也笑道:“老林,你不了解秋兄的为人行事之道,他只要抓着机会,总要奚落一下他的对头玩玩!”
现在,钱秀姑似是十分惊奇,她尖笑一声,道:“很好,秋离,老听人说你在道上混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今日一见,果然不差,是块上好材料!”
洗如秀暗里一笑,低声道:“兄弟呀,这婆娘看你小白脸一张,想尝尝你这只‘童子鸡’呢!
秋离小声笑道:“等下她如搞清楚我乃油条回锅了多少次,恐伯就要恼羞成怒了!”
对面钱秀姑继续在叫喊:“……劝使‘飞狼帮’的人马也一齐退走,将姓陈的狗官父子留下,我们这一千两黄金便立即如数付上,绝不缺少分毫!”
清清嗓门,秋离大声道:“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钱秀姑尖削地问:“什么条件?”
秋离大马金刀地道:“斤两总是要谈谈的,不能说你出多少,我们便照收多少,价钱方面我们得斟酌一下!”
钱秀姑重重一哼,道:“秋离,一千两纯金的代价,已经不算少了,你不要得寸进尺,自以为奇货可居,要知道我们并非含糊你们,只是为了不欲多伤人命,才甘愿退一步想,如果你以为可以藉此要挟,你就大错特错了。”
秋离高昂地道:“你多少得再加点,我们这一趟劳师动众,所费不资,总不能叫我们自赔老本,一千两金子每人才能分得若干?太少了!”
那边的钱秀姑回头与她身侧一个秃顶红脸的肥胖老者私语了一阵,又转过来愤怒地叫:“好吧,我再加你们二百两!”
摇摇头,秋离道:“才加二百两?妈的,我们又不是叫花子要小钱的,这点数目算什么玩意?简直是侮辱!”
钱秀姑尖吼一声,叫道:“姓秋的,你不要太过分,真个弄得大家翻了脸,搞到横尸遍野,流血成河的地步,只怕你就后悔莫及了,那时休说一千二百两黄金你们分文得不到,就算棺材钱还得你们自己想法子凑,你琢磨着办吧!”
秋离毫不让步地道:“如果就这点钱,便不用再谈了,尸横遍野也好,血流成河亦罢,反正你们也轻松不了,大伙就‘裱’.着干啦!
在钱秀姑一旁的秃顶胖大老者,又凑嘴在钱秀姑的耳旁叹了口气,秋离摇着头学着方才钱秀姑的口气骂道:“你是吃了迷糊药啦,章森,。你这痞子、无赖、牛皮匠,你说谁会将什么毁在这里,我们么?是谁将我们毁在这里?你们么?就凭你们这一堆废料,几块庸才,就有这么深的道行?撒泡尿照照你们各位的尊容吧,你们问问自己,可有这个信心?秋老子横行江湖的时候,你们都还赖在你们师娘怀里吃奶呢,如今竞想与你们秋老子分庭抗礼起来了,乖乖,你们可真是一斤鸭子半斤嘴,光卖他的把式呐!”
“秃鹏”章森业已气青了脸,他吸着气道:“秋离一一你是至死不悟了!
秋离“呸”了一声,道:“你们才是痴人说梦!”
一侧,洗如秀突然厉声地道:“章森,方才我的把弟已代替我们作了答覆,想怎么办,你们划下道来,我们全接着!”
一把拉开章森,钱秀姑疯狂地叫骂:“洗如秀,你包庇贪官,横与同道作对,我叫你不得好死,我要吃你的肉,挫你的骨,你这猪罗,脑满肠肥的畜生!”
洗如秀恶狠狠地道:“你可以试试,刁婆子!”
两个瘦长的,面色青白又毫无表情的角色走了出来,他们两个长相酷肖,也都穿的是一袭灰鼠袍子,看上去如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其中一个向洗如秀招招手,冷凄凄地道:“来来来,姓洗的,我哥俩来领教领教你这滇境大豪,掂掂你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分量,敢来包庇姓陈的贪官污吏!”
怪笑一声,洗如秀道:“何氏双妖,你这一对怪物唬唬别人犹自尚可,想在我面前强逞能只怕是找错人喽,行,我就来夹磨夹磨你们!”
一伸手拦住了欲待上前应阵的洗如秀,秋离笑道:“老洗。
第弟在此,还用得着老哥上阵,我来侍候二位吧!”
说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中间,笑容可拘地道:“来吧,我的两个心肝儿,一起上,免得我麻烦:““何氏双妖”兄弟两顿时面色齐变,做哥哥的何钦重重一哼,手抄处,“虎”地一声,一条缠在腰上的“蚊皮倒须鞭”已在空中扬了一转!
同时,他弟弟何敬也抖出了一条式样相似的兵器来!
“秃鹏”章森紧张地上前,低低地道:“二位何兄千万小心,这姓秋的相当厉害,可别为他所乘,头一阵便挫了我们的锐气!
何钦不快地横了章森一眼,冷冷地道:“章老,你也太小看我兄弟了!”
“何氏双妖”也是黑道上颇负盛誉的能手,在黄河流域一带可谓吃一份,自来眼高于顶,梁傲不驯,他们从行道以来,便少碰过钉子,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两兄弟那种目空四海的习性,以为天下虽大,他们“何氏双妖”可以独尊一方了。
秋离的威名,他们也不是没听过,但唯其听过,就越发的不服气,他们方才眼见钱秀姑和章森对秋离的那股子惮忌劲,便已老大地不痛快,如今指名骂阵,也就是想展露一下他两兄弟的狠处,顺便也一泄积了满肚皮的窝囊气!碰了个软钉子,章森虽是异常恼火,但时值非常,也不好发作,当下他干笑两声,勉强地道:“老夫一番好意,二位何兄既是艺高胆大,老夫也就无话可说了!”钱秀姑也叮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