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承忙告罪,起身时看到我身后景象,惊诧道:“殿下,这……”
我仍是淡淡道:“川庆公刘禄饮鸩而死,他身边侍从妖言诽谤本王,被我杀了。”
宋师承眸中一紧:“殿下,这要如何处置?”
我用衣袖抹去嘴边血迹,冷笑道:“别问我,你该去问皇上才是。”
宋师承大惊:“难道是……”
我道:“宋大将军明白就好。”
宋师承忙回头吩咐:“快去后殿看看有什么异常?”
十几个官兵涌入后殿,不久回报:跟随刘禄丛蜀川归降的几名宫娥全都自缢而死,其余赏赐的侍女被关在殿内,看守后殿的侍卫却早已不在了。
我听了低笑道:“这罪名自然又要我来担了。”
宋师承道:“殿下何出此言?”
我抬头看向院中黑幽幽的树影:“本王此来本为阻止刘禄服毒,不料上了一个大当。刘禄早已服下毒药,却骗得本王以为他安然无恙。那死了的侍从等在这里故意诬我,然后令同伙以报仇为名企图合围将我击杀,幸好大将军赶到,吓退了埋伏之人。”
宋师承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地上尸首道:“殿下为何不留下活口查明幕后主使?”
我苦笑道:“谁支使的我早已知道,何必还多留一个人栽赃?”
那侍从出现的一瞬我明白过来,这整件事都是布好的棋局,一步步引我入内。今天鸩杀刘禄,让我明知有诈又不得不出面,做得何其成功!刘禄死了,我则在当场,事先收买好的侍从及时出现指责我是凶手,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要不是宋师承出现,谁知道我会不会真的走不出川庆宫?
宋师承沉思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由臣亲自送殿下回府,再向皇上禀报。”说着留了十几人守在宫内,自己带了大队人马护送我。
哪知走到川庆宫门口时,又见一队人马远远奔来,为首一个身着宦官服饰的人在我面前下了马:“二殿下原来在这里,皇上令小臣传下谕令,请二殿下速速进宫。”
我静静道:“赵彦领旨,请公公先行一步,待小王回府换了朝服,自去觐见父皇。”
那宦官道:“皇上特地吩咐小臣亲随殿下回宫,二殿下不必更换朝服,随我进宫便是。”又向宋师承道,“原来宋大人也在,皇上口谕,请宋大人派人好生看护川庆宫,别让闲杂人出入,如有异动可以进宫禀报。”
我与宋师承对望一眼,均想皇上知道得何其迅速!
我道:“小王仓促出行,唯恐家人担忧。既然公公执意相随,便请公公陪小王回府交代几句。”
那宦官将手一伸,竟亮出一道金牌,客气道:“还请二殿下不要为难小臣。”
任凭多大的事,怎么就到了用金牌的地步。宋师承显然也感到事有不对,向那宦官道:“方才有人暗袭殿下,臣请与殿下同去,一则保护殿下安全,二则向皇上禀报川庆公的情况。”
那宦官看他一眼道:“小臣也带了不少人马,自信可以保护殿下,宋大人明日早朝可以自己进宫禀报。”
我笑着道:“既然父皇唤得匆忙,小王只好这般去了。”
说着向宋师承拱手道别,宋师承忙过来还礼,我伸手扶住,用不易察觉的耳语道:“还望宋大人及时进宫襄助。”宋师承垂眼表示答应,我又向严安道:“你回府去,就说我领旨进宫了,若不能及时回去,也不要记挂。”
严安连忙答应,一面用忧心的目光看着我。
我跨上马,一路猜测着父皇用意,随禁军进了宫。
我被引至太极殿侧的东堂,一进殿门便看到父皇端坐在正中龙椅上,母后居然也旁边,她右手上挂了一串佛珠,恬淡一如往常,望着我的眼神中似乎含着温柔的笑意。母后下首是银贵妃、楚贵妃和徐美人,太子妃刘敏也意料之外地站在银贵妃身后。
我上前跪倒:“儿臣拜见父皇、母后、诸位娘娘,见过皇嫂。”听到父皇说声“起来吧”,我立刻站起身。刘敏端详我片刻,含笑向我福了一福。
我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母后身上。那日听了刘敏的话,我始终没有勇气去求证,此刻见到母后,我却情不自禁地努力寻找自己和母后的相似之处。
哪知看了半天,找到的尽是不同之处。母后眉眼秀丽,可是不像我的这般细长,鼻子小巧柔美,也不像我的一般挺拔,我越看越觉得难受,正想再仔细寻找,却听到父皇在唤我。
我回神笑道:“今日怎么这样齐全,不知道找儿臣来有何教诲?”顺便看了看父皇的脸,也是有些失望。父皇额角宽阔,双眉粗重,全不似我,难道我的样貌都传承于生母?。
父皇不满道:“你只顾盯着朕看,倒不仔细听朕说话,乱想些什么?”
我忙低头道:“多日不见父皇,儿臣心里想念,不由多看了几眼,父皇莫怪。”
父皇没再说话,倒是银贵妃笑盈盈地看着我道:“二殿下,日前皇上赐你的宫女可还用得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