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元月,淮上县被寒冬的夜幕紧紧笼罩,仿佛一个巨大的冰窖。凛冽的北风如尖锐的哨音,疯狂地呼啸着,那穿透力似乎能直刺人的灵魂深处,让人止不住地打起寒颤。
天空中,厚重的乌云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世界压得透不过气来。阴沉的氛围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狂暴的暴风雪汹涌而来,给这原本就萧瑟的世界更添了几分悲凉与绝望。
街头巷尾的树木早已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颤抖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濒死之人的痛苦呻吟,让这寒夜显得更加阴森恐怖。远处的树木成林在阴霾的笼罩下,若隐若现,犹如沉睡的巨兽,散发着神秘而又压抑的气息。
县政府大楼孤独地矗立在新城区的中心,这座往日庄严肃穆的建筑,此刻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气氛。大楼内的走廊空寂而冷清,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带着一种空洞而诡异的感觉,仿佛置身于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古堡。墙壁上的灯光昏暗而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在副县长赵义的办公室里,温暖如春。暖气散发着宜人的热度,让整个房间充满了舒适的气息。
赵义悠然地坐在那张宽敞的办公桌后面,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媚的阳光透过明亮而洁净的窗户,毫无保留地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光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熠熠生辉。
赵义的眼神中透露出兴奋和得意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骄傲的弧度。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终于迎来了这期盼已久的晋升,思绪早已飘向未来。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县委副书记的职位上纵横捭阖、大展宏图的场景,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新的岗位上呼风唤雨、成就非凡的景象。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是在为自己即将开启的辉煌篇章奏响前奏。他的眼神不时地望向窗外,那阴沉的天空在他眼中仿佛也变得明亮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将充满阳光。
而在另一间办公室里,我独自蜷缩在椅子上,面色阴沉得如同窗外那铅灰色的天空,仿佛所有的光明都被这黑暗吞噬。房间里的灯光略显昏暗,朦朦胧胧地映照出我那落寞而孤独的身影,犹如一幅被遗忘的剪影。
我的眉头紧锁,那两道眉毛仿佛是两道深深的沟壑,藏着无尽的忧愁和悔恨。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和无奈,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生机。心情沉重如铅,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默默地回想着自己在工作中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那些因为不正确的政绩观而得罪的分管部门领导和乡镇领导们的面孔,在我脑海中如幻灯片般一一浮现,清晰而又刺痛人心。他们那充满不满和怨恨的眼神,仿佛化作一根根尖锐无比的利刺,毫不留情地扎进我的心窝,让我痛不欲生。
我一心想做好一任优秀常务副县长,所以在工作中处处事事都绷得太紧,犹如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无论什么事,我都渴望出成绩,冲在最前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做事时不知瞻前顾后,毫不注意各方面的关系,自以为是,我行我素,甚至到了刚愎自用、不可一世的地步。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各种会议上,毫不留情地批评指责下级的场景。那时候的我,言辞犀利如刀,丝毫不给别人留情面。对分管部门的领导要求过于严格,完全不考虑他们的实际能力和困难,不能量力而行、量权行事。
还经常超越自己的权限和能力去压着下级去完成那些几乎难以完成的任务,使得下级毫无自由空间,一点私心不敢有,一句假话都不敢说,完全是在为我的成绩、成功、名义和荣耀做嫁衣。
会议室里,灯光惨白,照在人们严肃的脸上。我站在讲台上,声音激昂地批评着那些工作不到位的部门领导。他们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脸上露出无奈和委屈的表情。
我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向他们的内心,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压力。而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伤害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在为了工作,为了全县的发展。
我也想起了那些无意中得罪的同僚们。自己说话做事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常常口不择言,让别人陷入尴尬的境地,如同在他们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在一次聚会上,我不经意间说出了一些话,让一位同僚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而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在处理和上级领导的关系上,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我仿佛又看到了安东雪书记在河湾参选县人大代表时,那比副县长少得的两票,而我日后竟然没有做任何解释。
那一刻,仿佛在我们之间竖起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高墙。
还有幼儿园三人调动的事情,自己不但没有帮忙打好圆场,反而让事情变得更难堪。一下子把安东雪的办公室主任和卫生局长都给得罪了,犹如在本就紧张的关系上又浇了一桶热油。
回忆起那个场景,我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安东雪书记的眼神中透露出失望和无奈,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