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我帮你上药。姬瑶冲他摊开手。
叶琅握紧了药瓶,默然不语。
师弟这般害羞。姬瑶善解人意道,那我遮住眼睛帮你涂药好了。
她说做便做,自袖中取来束发的绸带,遮住双眼系在脑后。
绸带艳红,女子肤白,遮在脸上,遮去了灵动的眼眸。她闭着双眼,眼睫还微微抖动着,如同被压在绸布下的蝶翼,颤动不休,试图挣扎、逃离。
红布之下,嘴唇张合,姬瑶声音温软,这样,我就看不见了,你可放心了?
叶琅继续用沉默拒绝,姬瑶微微扯下绸带,苦恼道:这样也不行,不如让鸣竹叫男修来?
一点小伤,还要惊扰多少人。
叶琅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将衣袍自肩头扒下去,露出玉白的肩背,哑声道:不用,还请师姐帮我。
叶琅只是看起来清瘦,常年练剑的身躯自然不会单薄到哪里去,而是覆有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
姬瑶微微出神,不禁想他到底来自哪里,不曾学过正经功法,却能忍着孤寂,练剑多年。道心该何等坚毅。
她没再执着于此,而是打量起面前的少年。
正午的阳光极具穿透性,越过窗棂,笼在少年半裸的肩头,镀上一层金光。完美无暇的侧脸在淡淡金芒中更加夺目。
他偏着头,眉心皱着,如临大敌,嘴唇也轻抿着。若是神态再高傲些,才有矜贵淡漠的味道,如今看来,明明是一副被强迫又反抗不得的模样。
姬瑶几乎绷不住。她忙弯下腰,掩去笑意,指尖虚虚贴着伤处。心下吃惊。
男修踢来那一脚用尽全力,此时青紫一片。姬瑶皱着眉,语气嗔怪道:还说无事。
少女的气息轻柔地拂过肌肤,一阵似痛似痒的奇异感觉自伤处传遍全身,叶琅颤了颤,隐忍地闭了闭眼。
察觉他的颤抖,姬瑶问道:很疼?
叶琅下颌紧绷,不是。
真嘴硬。姬瑶点评一句,手上动作不慢,挖出些药膏,将清凉的药膏轻轻涂在伤处,细致地抹匀,不错过任何一处。
叶琅攥紧衣料的手不自觉地开始收紧,少女柔嫩的指尖动作很是疼惜,极缓极轻,于他而言,却无异于受刑。
强大的自制力之下,才忍了片刻。察觉柔软指腹再次滑过涂抹过药膏的地方,叶琅忍了几息,见她毫无收敛的意思,猛地回身,握住她的手腕。
姬瑶没想到他有这番动作,弯腰的高度正好对着他的腰,他转身面向她,入目便是少年赤裸的腰腹,凄惨伤痕之下难掩精健身骨,尚且青涩的力量感。
叶琅低眸看着少女,可以了。掌下的触感细腻,叶琅神色更冷了一分。
姬瑶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恼怒于他骤然转身与强势动作,却不好发作。她直起身,自然地抽回手,不忘问道:弄疼你了?
叶琅低下头整理衣服,闻言动作一顿,没有。
姬瑶也不出去,假装看不出他的窘迫与僵硬。她轻轻靠着身后小榻,看着他穿衣服,拿出绢布擦了擦指尖残留的药膏,当真没有其他伤处?
叶琅惜字如金,嗯。
那便好,这瓶伤药便送给你了。
姬瑶走到外间,鸣竹恰好端着菜走进来,她回过头道,鸣竹做了晚饭,做了你的一份,这几日你就先住在我的院中,等伤好了再回去。
不用,这点伤不算什么。
腰上的伤那样重,还说没事。姬瑶知道他不会乖乖就范,她偏头思索片刻,略显娇蛮地说道,你若再这样,我便每日探望你一次,顺便帮你上药,不然我可不放心!
鸣竹走进屋内,端了饭菜放在桌上,仙师,齐了。好似全然没听到那句话,面不改色地退出去。
伤口都在衣衫之下,如何看得、触得。方才里间的事已是有些过了。
叶琅生怕再有什么离经叛道的话被第三人听去,手指微微握紧,妥协道:那便打扰了。
痊愈了就能离开,我又不会说话不算数!姬瑶毫无强人所难的自觉,引他坐到对侧,道,鸣竹的手艺可好了,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