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纪不大,却极为乖巧伶俐,性子又活泼开朗得很,泠霜身边的贴身丫鬟换了一个又一个,段潇鸣这回是亲自千挑万选才选了这一个来。
“唉!瞧瞧,多利的一张嘴,仔细等你主子来了我告你的刁状!”泠霜难得出来走走,心情本就甚好,被春儿三两句话一逗,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不用等了,主子现在就能告状了。”春儿‘呵呵’一笑,指了指泠霜背后。
泠霜心中一惊,顺着她所指,回身望去,果见段潇鸣立在假山石处,笑着望她。
春儿远远地朝段潇鸣一福身,笑着退下了。
段潇鸣负单手负在身后,隔着如阵烟柳,看她一身杏黄的单衫,薄薄的水袖拂在柳条上,如梦的一剪侧影,美不胜收。
泠霜见他笑着招手叫她过去,偏头故作沉吟,忽而想起春儿还在旁边,侧身一看,哪里还有那个鬼灵精的身影。不禁微微生恼,气得一跺脚,背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段潇鸣笑着摇摇头,无奈地排花分柳几步追了上去。
“又是怎么了,哪个惹你不高兴了?”段潇鸣揽上她单薄的肩,不让她再跑了。
“你那个丫头,我不要了!收回去换个老实一点的来,不然老叫我被你们欺负!”泠霜瞪他一眼,气势汹汹地道。
段潇鸣听了,哈哈大笑,笑完了,轻轻地搂着她,道:“这回你真是错怪她了。她真是不知道我要过来,可不是有心瞒着你。”
“哪个会信?你们是一条心的,哪天合着伙把我这个外人卖了,我还蒙在鼓里呢!”泠霜挑眉看他,没好气地道。
段潇鸣闻言,暂不发话,只是面色严肃地看着她。
泠霜知他又是不高兴她说的这‘内人外人’的话,也不敢再玩笑,轻轻一叹:“几日不见,还是一如既往地开不起玩笑。还以为,受了一回伤,脑筋会开窍呢!”
段潇鸣看着她低着头,算是认错却还犟着嘴的模样,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熬不住笑了出来,道:“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她,我就早点让她来了。本还担心她年纪小,没有担当呢。”
泠霜也是一笑,轻轻地偎在他怀里,道:“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谁?”段潇鸣随口问道。
“不告诉你!”泠霜一努嘴,转开头去看垂在肩上的柳条。
“这青青柳色,果然很美啊!”段潇鸣也随她望去,满眼春色,不禁一叹。
“这算什么,那是你没有见过西湖的柳,那才是……”泠霜戛然止住了话头,再出口不了一个字,只微微地侧低下头去。
段潇鸣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一痛,顿时揪做一团。他收拢了双臂,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垂首将唇贴上她的耳畔,一字一顿地道:“待我克定大业,必以汝为后!吾之承者,必为汝所出!等这天下安定,我陪你携手同游西子湖畔。”
他的声音极低极低,却是有万钧之力,一字一字刺进她耳里。泠霜的背上已是透着一层薄汗,但是手却依旧是冰凉。她依旧低着头,目光不知定在哪一处,只看见几根柳条垂进眼帘,在风里轻轻地摆摇,混淆了她的视觉。
“你今日来有什么事吗?”半晌之后,她方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他肩头,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段潇鸣心中不免怅然失落,不过也很快恢复过来。他终究不能这般强迫于她,总得给她些时间去平复。因此,也随了她转开话题,答道:“我要离开壅城几日,你好好保重身子。”
“嗯。”泠霜浅浅一点头,也不问他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只是很顺从,安安静静等他回来。
* * *
光线一点一点偏西,泠霜浑然未觉,依旧保持着目送段潇鸣离去时的姿势,空空地望着那座假山。
春儿回来时,便看见她独自站在柳荫下的这番光景,忽地鼻头莫名一酸,三两步走上去,已是换作笑颜,戏谑道:“既然如此舍不得,怎的不留在前边,非要搬回城里住着,合着让奴婢们陪着您一块儿闹心罢了!”
听见她这一阵笑嗔,泠霜才回过神来,举目望了望天色,已不知自己站了多久了,也不禁莞尔一笑,问春儿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春儿听她此问,越发笑开,道:“主子饿了不是?每回主子问起时辰,都差不多是进膳的点儿。”
泠霜不禁气结,在她额上一戳,恼道:“你这丫头真真地该打!”
主仆二人正笑闹着,忽然从那边假山处又转出一个小丫头,匆匆跑过来对着泠霜一福身,道:“孟先生和霍大人求见。”
泠霜微微敛了笑意,点点头,道:“请他们进来吧。”
“是。”小丫头自领命去了。
春儿望着小丫头一溜烟跑去的背影,对泠霜道:“咦?这回少主出去了,怎么孟先生和霍大人两个都没跟着去啊?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