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得了她的人又有什么用,还能把她的心也一并抢过来吗?”祝彦琛松开施展阳,往后踉跄几步,颓然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她已经亲口跟我说了,她说她一直爱慕奕世子,只是以前不自知,如今被我们两个这么一逼,才察觉了出来。”
施展阳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自己本来是看祝彦琛他一直畏畏缩缩的,想要在背后推他一把的,当然也是趁机逗弄一下他。结果没成想,倒是推了那顾二小姐和奕世子一把,他们两个不是早就认识了吗?之前也没听说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没想到这突然之间就定亲了,这么说来,这都是自己的‘功劳’了?这也难怪祝彦琛要打自己了。
施展阳打小就跟祝彦琛两个人斗来斗去的,不过那都是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图个好玩儿而已。如今见祝彦琛对那顾二小姐乃是真心,而自己偏偏又将他和顾二小姐的事情搅和了,一时也不敢说话了。
见祝彦琛兀自喝酒,施展阳也只好默默地在旁陪着他喝。
这厢里,有人情伤难愈,借酒浇愁,那厢的定安王府里,亦是有人在喝酒,不过大不相同的是,他喝的却是庆贺之酒,庆贺自己筹谋三载,总算是一朝功成,她终是要成为自己的妻了。
谢安澜拿着酒杯走到窗前,秋夜风凉,吹在身上,他却丝毫不觉,纵然如今这婚事还是假的,可终于一天,自己会让它变真的。
这般想罢,谢安澜仰头饮尽杯中酒,嘴角笑容若春日晨阳,明亮灿烂。
奕世子的婚事,本来就十分惹人注目,再加上女方还是之前曾经被将军府的少将军和淮康侯府的小侯爷一同求娶过的顾家二小姐,这消息短时间内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次日就传到宫里去了。
皇上听说之后,也甚是诧异,这个奕世子,当日祝彦琛和施展阳他们前后跟自己请旨赐婚,求娶那顾二小姐,也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还在一旁帮自己出主意,怎么转眼之间,却又是跟顾二小姐定亲了?这却是个什么道理?
皇帝好奇之下免不了跟自己的嫔妃打听一下,这些后宫妇人府这样的事情最感兴趣了,或许她们会知道一些什么内情说不定。
不过他到底也没能打听出什么来,只知道这顾二小姐与奕世子是旧识,两个人关系似乎不错,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皇帝虽然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奇怪,但毕竟这只是他们这些小儿女的婚事,在他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这顾二小姐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的,若那奕世子果真娶了一个娘家势力雄厚的女子,他才要在意。而这顾小姐……实在是没什么可在意的,他反而高兴,听说这顾家二小姐不仅没钱没势,还命中带煞。虽然不知道奕世子到底为什么要娶她,但他娶这个顾二小姐,总比娶别的娘家势力雄厚的女子要强上很多,皇上心中也是高兴的。
故而,这皇帝并未去深究什么。
……
如今,聘礼已收,媒婆也找人去合了两个人的八字,有银子在手,自然不会有八字不合这样的话说出来。
如今这便算是已经定了亲了。接下来就是张罗婚礼,一个月成亲,时间的确是太紧了些。但对于定安王府来说,一个月将所有东西置办好,也足够了,而对于顾府来说,则有些困难。
陈氏本来也没想要给欢颜准备什么嫁妆,所以所有的东西都得现买。
如今顾立明已经将顾府的掌家权从陈氏的手里收了回来了,交给了丁姨娘,以丁姨娘和欢颜的关系,她自然是想要给欢颜弄得尽善尽美,别人家小姐有的,也都给她置办。
却哪成想,两日之后,欢颜就亲自去找了顾立明,请他把掌家权还给陈氏。
“父亲,我知道,您是因为我才把掌家权从夫人的手里给拿走的。其实我倒是没关系,左右我都要从顾府嫁出去了,以后不还是你们一起生活吗?我不想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顾立明一想到自己这个女儿不日之后就要嫁进定安王府,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一听欢颜这样说,立刻赞道:“还是欢颜你懂事,只是陈氏向来肆意妄为惯了,父亲也想给她给教训,不关你的事情,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上了。”
这倒是顾立明的真心话。他之前对陈氏一直有所忍让,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也不敢太跟她对着来。如今他也是想出这口气的。
“父亲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之前一直都是夫人在打理家里的事情,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没有人再比她更清楚了。况且,丁姨娘她从来没有插手过这些事情,如今又是紧要的时候,丁姨娘怕是会手忙脚乱,不如让丁姨娘先在旁学学,等她学得差不多了,父亲再……”
顾立明立刻点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欢颜你想得周到。”也是,这个时候是顾家和定安王府结亲的重要时候,丁姨娘从来没有打理过这些事情,万一出了差错可就麻烦了。
还是陈氏有经验一些,就暂时还让陈氏来管家,等到欢颜和奕世子的婚礼结束之后,自己再将她手里的掌家权收回来不迟。
欢颜离开顾立明这里之后,又是去找了丁姨娘,把这番话亦是跟她说了。
丁姨娘听罢之后,点头道:“正是,我这两天真是手忙脚乱,这些事情我真的是做不来。”
欢颜笑着摇了摇头,“丁姨您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掌家权必须要掌握在您的手里,您想想看,一旦有了掌家权,离顾府正室夫人的位置还远吗?这可是关系到翎儿他将来的婚事。翎儿虽然是顾家唯一的儿子,但是嫡出跟庶出到底是差很多的,若丁姨您被扶为正室,以后翎儿就是顾府的嫡子,亲事也能寻得更好一些。”
丁姨娘点头,“的确是这个理。”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可能被扶为正妻,如今听欢颜这么一说,心中也起了这个念头。
“那欢颜你为何还要跟老爷说……?”
“一来,以顾府如今的家底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给我做嫁妆了。不管是谁来准备这嫁妆,以我父亲那好面子的性子,只怕都会不满意,还不如去让陈氏顶上,丁姨你躲一躲正好。二来,陈氏对我向来刻薄,不管顾家的家底还在不在,她都舍不得给我弄什么好东西,我就是要让她受人非议。这第三嘛,丁姨您之前没有打理过家事,一时之间也的确是难以做得得心应手,若这个时候上手,难免给陈氏找出诸多毛病,惹得父亲心中不快。若是丁姨您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学学怎么打理家事,等到我的婚事结束之后,您再接手这掌家权正合适。”
欢颜字字句句都说得极有道理,丁姨娘连连点头,“还好有欢颜你为我着想,不然我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了。”
自己的确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接下掌家权,自己做得这般乱七八糟,那陈氏就等着在老爷面前告自己的状呢,自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学学也好。
“丁姨,当初就连父亲都避我如蛇蝎,只有您和翎儿还愿意来看我,这个恩情我一直记着,我自然是站着您这边,帮着您的。”
“你这孩子……其实,当初我也没帮你什么。只是偶尔能偷偷去看看你罢了……”说起来,对于欢颜的帮助,自己实在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