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枝圈着路谦的腰,刻意把“老公”两个字的尾音咬得格外的嗲。
感受到男人脊背细微的僵硬,她笑盈盈地松开胳膊。
路谦听到声音后转身,看到身前一身米色居家睡衣,乌发蓬松的女人。
她没有化妆,皮肤依旧在灯光下透着细腻瓷白的光泽,脸庞小而精致,红唇狐狸眼,五官浓丽的恰到好处,整个人除了衣着,跟今天商场海报上的样子相差无几。
姜明枝也笑着看了看路谦,结束这场突然从背后出现叫老公的游戏,然后转身,趿着拖鞋懒懒往卧室里走。
路谦独自来到衣帽间,半年未至,他的睡衣挤在最角落的柜子里,旁边是一件应该是已经穿过的女士礼服。
路谦拎了一件睡衣去浴室,空气中刚燃过的女士香薰气味依旧浓郁。
浴室传出哗哗的水声。
卧室里,刚玩过叫老公游戏的姜明枝盘腿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浴室的方向。
路谦怎么来了?
路谦今晚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来了?
哦不对,他从前来的时候也没有跟她打过招呼。
毕竟一个男人回家,难道还需要提前打招呼吗?
姜明枝默默咀嚼着自己脑袋里突然蹦出来的“回家”两个字,然后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这大半年她本来都又快忙忘了,结果今晚路谦的出现终于又再一次地及时提醒她一个事实——
她已婚,有个老公。
尽管这段婚姻关系还未被我国的婚姻法正式承认过,但拉斯维加斯有两人登记注册结婚的记录,她披着借来的头纱,在神父面前回答过“Yes,Ido”。
姜明枝现在回想起那段记忆都觉得荒诞得不真实,两百美刀就能使用并且还外赠一个神父的小教堂里,她一身T恤牛仔裤,用卡子在头上别了个借来的头纱就成了新娘,身边的男人她刚认识三天。
并且那三天基本都是在酒店套房的床上度过的,两个人连言语的交流都很少,直到最后不知谁说了句:“结婚吗?”
拉斯维加斯娱乐产业发达,纸醉金迷的赌场堕落而诱惑,高级酒店豪华商场更是数不胜数,是享誉世界的赌城,同时也是一座“结婚之城”。
有人说在拉斯维加斯,没有比结婚更简单的事情。
每年有千千万万的游客情侣选择在此注册结婚,拉斯维加斯的婚姻登记处外面就张贴着各式各样的教堂广告,在这里最低花费几十美元就能租赁到一个小教堂,登记完的新人在教堂神父面前宣完誓后,你们的婚姻关系就完全成立并且合法。
姜明枝记得跟这个男人认识后的第一个小意外,大概就是两人注册时,她发现他的护照颜色跟她不一样。
蓝色的,来自港城。
只不过护照颜色不一样并不是临阵反悔的理由,一红一蓝两张护照被叠在一起交给工作人员,她从登记信息表上才知道身旁男人的名字:路谦。
男人也在那时看过她的名字,登记出来后第一次叫了她一声“姜小姐”。
姜明枝还记得听到路谦第一次叫自己“姜小姐”时的场景,想在拉斯维加斯正式注册具有法律效应的完整婚姻,除了在婚姻登记处登记外,还需要举行由公证人或者牧师主持的公开结婚典礼,拉斯维加斯遍地可租的教堂就供此用。两人从登记处出来后,路谦顶着一副好皮相,用冷淡而礼貌的语气问她挑哪个教堂。
他既然提到了要去教堂找牧师认证,意味着两个说结婚的人要领的不是一张只有旅游纪念意义的婚姻登记表,而是具有完整法律效应的,结婚证书。
姜明枝当时只觉得眼前这男人跟酒店里欲到她招架不住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她也不是喜欢出尔反尔在动真格时就临阵脱逃的小孩,抬着下巴在登记处外大大小小的教堂广告中扫了一圈儿,随便挑了个看的顺眼的小教堂,到了教堂后跟前面的法国新娘借了块头纱,挽着路谦的胳膊就进去宣誓。
从第一声“姜小姐”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姜明枝想到在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套房里跟自己放纵了三天,最后还顺便去登记结了个婚的男人竟然是路谦时,扯了扯嘴角。
她之前并不怎么关注港城那圈子的豪门八卦,对路谦这名字也不太熟悉,虽说这男人举手投足一看就知道不俗,但她起初并不怎么在意,因为拉斯维加斯最不缺的就是傲慢的有钱人。
傲慢到连她这种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女明星都不认识。
直到她看到路谦为了省时间随手买下一架飞机,只为了运送他那匹不久前刚刚七千四百万美元拍下的纯血马时,她才发现这个刚跟自己注册结婚的男人简直奢靡到令人叹为观止,似乎不止是普通的有钱而已。
然后她才去查了一下,搜出来的信息一目了然,港城,路家,路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