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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颜青棠要回苏州,宋文东硬是又留了她一天。
说她天天不顾念身子,来回连轴转,总得休息好了再回。
这期间章二爷又上门了一趟,听说颜青棠要回苏州,也不知他怎么跟窦风说&30340;,总之最后就成了双方一同上路。
窦风倒不是因为颜青棠才去苏州,他和镇江卫&30340;事闹大了,都指挥使司那边连夜下命来让二人前去述职。
述职就述职,当他会怕袁稷那老东西?
双方虽同路,但并非坐一条船,而是各坐各&30340;船。
不过期间托了窦风&30340;福,有他&30340;官船和扬州卫&30340;旗子开道,沿途过闸几乎不用等候,都是直接过去&30340;。
在运河上,船和船是不一样&30340;,若碰见过闸或是拥堵,有些船需要向其他船让道。
譬如官船大于漕运船,漕运船大于商船,商船又大于客船,私船和客船地位相等。
而官船中又按照官位划分等级,谁官大谁先走,经常会碰见过闸时两个官位相当,你让我我让你,让其他人凭空等待。
尤其运河上河闸又多,碰到拥堵时甚至能等上一日。
可想而知,颜青棠平时没少被堵在运河上走不了,看到那些先行通过&30340;船又是何等滋味,哪怕素来淡然如她,也免不得满是羡慕。
二人从窦风&30340;船上下来,颜青棠边走边给景讲这些事。
听她说完,景下意识想说孤给你开个条子,盖上孤&30340;大印,天下尽可去得,但转念再想,自己就是个暗卫。
哪怕假托钦差之名,钦差现在也见不得光,只能隐忍下来。
“说起来,你家那位爷真是难办,这么多人都在中间插了一手,以后办起来,难道把这些人都撤掉?”进了舱房后,颜青棠看向景道。
她没敢直呼太子,也是顾虑隔墙有耳,还是谨慎得好。
景脸色难看,幸亏有面具挡着,没让颜青棠看出端倪,不然该要疑惑,他不过一个小小&30340;暗卫,江山又不是他家&30340;,他气什么?
纪景行当然气,更恼,怒!
如此多&30340;蠹虫,他却浑然不知,每跟在她身边多知道一些,都会让他为之心悸且气堵。
不过怒也没用,有些事总得解决。
市舶司有弊政,就得改,这些人喜欢走私,那就让他们不得再走私,都得通过朝廷监管进行贸易。
可同时他又有种悲凉感,不同于京城&30340;花团锦簇,歌舞升平,出京后所看到&30340;一切,无不是在隐晦地告诉他——大梁看似太平盛世,实则已然千疮百孔。
打掉这个贪官,还会有其他人顶上,私欲是无穷无尽&30340;,人心是不足&30340;。
“你怎么了?”
见他不说话,颜青棠好奇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跟殿下出京后,看到太多&30340;贪官污吏,以权谋私。”
颜青棠不禁瞅了他一眼。
难道他还关心这些问题?
又想,也许他不是关心,只是感叹,毕竟太子平时能看见什么,他应该也能看到什么。
太子殿下能看到什么?
那自然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当官&30340;会说天下官员不难贪者少之又少?除非是疯了,想把摊子都砸了,让自己也不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