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被绑在身后,不好行礼,只好屈了屈膝,低垂着头,神色恭敬道:“回二夫人、大姑娘的话,奴婢命婆子掌翠竹这丫头的嘴,乃是因这丫头举止轻佻,对夫人不敬。”
佟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扯着苏氏的胳膊道,“二婶儿你看,翠竹这丫头被罚可和你一点儿干系都没有,是她自个儿规矩没学好呢。”
苏氏却不愿就此善罢甘休,而是面带疑惑道,“翠竹是老太太院子里出来的丫头,又是经宋嬷嬷调教过的,规矩该学得顶好才是。”
佟雪断了没料到她会如此大,原本想说,同一个婆子打理的花草,还有那长势喜人的,长得不怎么好的呢。
总不能怪打理花草的婆子不尽心吧?有些花花草草,若从根子便已烂了,再怎么浇水施肥亦是于事无补。
宋嬷嬷却已神色羞惭将话接过,“老奴有错,未将这丫头教好,老奴自请罚月银半年,以示惩戒。”
这下好了,翡翠和翠竹的罪尚未定,宋嬷嬷自个儿倒成了待罪之身。
佟雪在旭日堂时,可没料到今日这出戏这么好看。
苏氏直到此刻,神色方微微变了变。
心里后悔不迭,自己不该多嘴问出那么一句。
她尚未愚蠢到,质问翠竹那丫头究竟何错之后。
不然,待董妈妈或是宋嬷嬷说出那丫头的错处,那不是她自己当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堂堂定远侯府的二夫人,江南世家嫡出的小姐,连世家贵族后宅里的规矩都不懂,此话若是传出去,她还如何在定远侯府,在京城贵妇圈儿里立足?
定远侯太夫人会如何看她?府里的丫头婆子私底下又该如何嚼她的舌根?
原以为是极好的一步棋,怎走到如今这地步?
苏氏暗地里咬碎了一口银牙,拿眼狠狠剜了翠竹那丫头一眼,只可惜她低着头,什么也瞧不见。
苏氏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心口,咽不下去作不得,面上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扯出个笑脸,“嬷嬷怎能罚自己,明明是这丫头规矩没学好,该重罚她才是。”
“翠竹有错,老奴亦责无傍贷。”宋嬷嬷声音不卑不亢地道。
原来,二婶儿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嘛。
佟雪冷眼瞧着,苏氏双唇蠕动不知要说什么的模样。
心下只觉得一阵快意。
若最开始,她还觉得这事儿是谁动了谋害母亲腹中孩子的心思,在那糕点里动了手脚,那么此刻,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事儿是苏氏弄出来,意欲挑拨母亲与祖母的关系。
至于那盒糕点,究竟有没有问题呢?
佟雪有些不能确定了。
以苏氏的愚蠢,还真有可能在这糕点里动些手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母亲定是不会动的。
不然也不会闹出今天这一出了。
然而眼前的尴尬局面还是要应付过去的。
佟雪都忍不住在心里替这位二婶儿叹口气了。
她以前只觉得,自从二叔家的三弟过继给继母后,苏氏在她们姊妹面前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甚是可憎,可从没觉她竟还这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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