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甬道似乎是蜿蜒曲折的,前面弯进去便看不到了。
唐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光幕,又将自己指尖运转的力量变成了佛力,做好了准备之后回身轻轻一碰,那火焰再次起来,甚至比之前的更加猛烈,几乎是半个光幕都燃起来了。唐时头皮一炸,心说这怎么从里面触摸这光幕更加可怕了呢?
他重新换回道力,再次一试,依旧是进出无虞。
见鬼了……
他不再纠结于这光幕和阵法的事情,便转身向着甬道里面走去,这甬道两边都是石壁,有的很光光滑,有的却有一些很奇怪的不平整的地方,唐时也没怎么在意,水底的地形很多都是这样的,这里的水流很是缓慢,但还是在流动的。
原本的甬道可能是粗糙的,可是在经年累月的流水作用之下,会变得光滑起来。
他顺着这甬道转过了一个拐角,地上累积着厚厚的水尘,唐时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脚步,随意用鞋拂开了地面上那厚厚的尘土,只看到地面上似乎有一些污迹,他看了两眼,又继续往前,每隔一段路便要停下来重新重复之前的举动。
污迹,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唐时继续往前,终于在第八次拂开地面上的灰尘的时候,看到了剑痕——
这一道剑痕很深,并没有被多年水流的冲刷而洗去,只是那剑痕的缝隙之中填满了灰尘,唐时弯腰下去,用手指将这里面的灰尘清理出来,而后略略地一比。这剑痕的起处和收处,深度是不一样的,起处深有半尺,末尾的地方却是逐渐地划上去。
唐时脑海之中,几乎就立刻复原出了当时的场面。
若是普通的人一剑划到这地上,必定是两头较浅,中间的比较深,可是这剑痕却像是只有一半。这种情况,便像是……
一个人持着剑,却没了力气,于是那剑往地上戳了一下,而后又缓缓地坚持着前行……
这场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惨烈。
唐时站起来,灵识扫视周围,便抬手一挥,猛烈的飓风在这水底吹了起来,却化作了一道水龙卷,便将这水底无数的灰尘卷起来,与那水龙卷融合在一起,变成一条黑色的巨龙,从这条甬道出去了,又顺着井口蜂拥而去。
无数灰白色水流从井口涌出,又染白了整个湖面,湖水涌动起来,像是涨潮了一般。
此刻的唐时还不知道外面的人已经在推测自己的生死,却已经被自己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整条甬道上覆盖着许许多多的污迹,还有很多是喷溅形的,这分明是经年的血迹,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留存了多少年,都要化作岩石上的花纹了。
唐时从这满布着血污的甬道上走过去,也看到了周围的墙壁上各种各样的痕迹,最多的是剑痕,饿偶尔也有棍杖的痕迹,还有一些掌印指印,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大战,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可以说是一群人。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使用剑,并且这一场大战,应该发生在这地方还没有水之前。
这甬道之中有血迹,如果当时是在水下发生战斗,血迹便会随着水流一起走了。甚至唐时可以推测出,这个地方在大战发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之中都没有水,不然这些血迹也会被常年的水流稀释掉。
也就是说,浩然山后山的这个水潭是后来才形成的,原来那里不过就是一口井而已。
唐时皱着眉,继续往前面走,同时观察着自己身边的种种情况。
水潭外面的封印是佛修下的,可是这井下的封印却是道修们干的,而且都是能进不能出的那种类型。水潭上的还好,使用佛力还是能够进去的,可是这水下的,便是只有道力才能够进去。
佛修道修,唐时只能推测——很久很久以前,佛道两修参加过而今的这一场战斗。
只是……到底是佛修道修联合起来对抗别的什么东西,还是……还是佛修道修自己打了起来呢?
道修用剑者多数,佛修则指掌拳腿居多……
这样的联想,让唐时隐约有一种很心惊的感觉。
走着走着,两边壁面之中不光滑的地方就变多了,唐时忽然感觉出这些不光滑甚至凹凸不平的地方的出现有一定的规律。
有的时候每隔六尺出现一个,有的时候则是十二尺……更多的时候要几丈……
在这些异常的地方出现得最密集的时候,大致可以推测出每隔六尺出现一个。
他终于停住脚步,站在了一块凹凸不平的灰白石壁前面,抬了手指从这壁面上划过去,他的灵识贴在这壁面上,再要深入似乎有些困难,不过没有任何危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