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乐颠颠地嘟着嘴,待那得意劲退掉几分,他赫然想起某个最爱冷言冷语的家伙今天自始至终没开口呢!“苏果果,想什么呢?”碗里的冰淇淋都给她捣成水了。
她侧着脸望着窗外匆匆来去的行人,空洞的眼里再也装不下更多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大胃王的梦想是做出天下最好吃的东西。元宝,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元宝满嘴打滚,“我的梦想当然是去加拿大留学,见我的嘉嘉妹妹喽!”
苏果果转过头来,脸上分明写着:我早就知道你那个破梦想。
阿遥瞄出情形不对,赶紧岔开话题:“我的梦想是走遍大江南北,画下所有我见过的最美的东西。”
元宝禁不住糗她:“我还以为你的梦想是嫁给常天笑呢!”
一勺冰淇淋塞进他的嘴里,常天笑只想他闭嘴,“吃你的吧!”
“常天笑,你的梦想是什么?”苏果果的双眸仍是望着窗外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吵吵嚷嚷的车流。
常天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跟他争了十二年的竞争对手很……落寞。
“我的理想?简单——找个好工作,娶个好媳妇,买套好房子,生个好儿子……呃……好闺女也行。”
阿遥和元宝全部笑翻在桌子底下,唯有苏果果淡淡然说了句:“人生能实现这样的理想——简直是上天眷顾。”
“喂,你是要当尼姑,还是要做修女,怎么一副看破红尘的架势?”看她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元宝拍着胸脯给她当靠山,如同高中那几年她为他做人肉炸弹一样。
“苏果果,你是不是在大学校园里受了什么委屈?要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拿跆拳道劈死他们。”
常天笑所在的生物学院跟苏果果盘踞的地方最为靠近,他可以为那帮男生作保,“计算机实用技术专业清一色全是戴着瓶底的男生,轮流呵护她这唯一一朵红花还来不及,谁会欺负她。”再说了,向来都是苏果果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见她被别人欺负了去。
“女生一般心情不好大多是为情所困。”
向来大大咧咧的阿遥拿手指头勾勾苏果果,“到底为哪段情所困,你倒是说出来听听啊!”
苏果果也有感情上的烦恼?
跟她相处十九年了,元宝还真没见她对哪个男生深情了望过,即使常天笑跟她抢第一名的宝座斗了这么多年,她也是一副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模样,莫不是进了大学春心荡漾了?
竖起耳朵,他想听个究竟。
苏果果长长一叹,还真就对他们敞开心扉,“我真的是在为情所困啊!”
“咳!”元宝被不断塞进嘴里的冰淇淋呛到,差点喷了常天笑满脸,赶紧捂着嘴抱歉,“说说说,你继续说,我不打断。”
苏果果蓦然低头开始捣碗里的冰淇淋,每回她心情不好必定要将手边的东西捣个稀八烂,“不过……是为我爹妈的感情所困啊!”
“啊?”
元宝含在口中的冰淇淋滴到了桌面,阿遥和常天笑大呼恶心死了。
原来,苏爸爸在当了二十年上门女婿后,一直被压制的情绪集中爆发。
嚷嚷着再也不要听从苏妈妈的指挥,再也不要受老婆的窝囊气,再也不要缩着头在家里乱忙,再也不要两百块零用钱得过上一个月,再也不要买个牛肉都要向老婆大人请示,再也不要按照老婆的要求准时准点睡觉,再也不要连男人的腰都直不起来,再也不要……苏爸爸一连几十个再也不要,嗓门像上楼梯一般爬到了顶楼且就此下不来了。有种人一辈子温柔含蓄,一旦发起疯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苏爸爸约莫就属于这种人,在决定发脾气的瞬间就没打算挽回自己惹下的局面。
当晚,苏爸爸就扯了几件衣服装包——离家出走了。
大人离开家里可以叫作离家出走吗?
自打爸爸走了以后,这个问题始终盘旋在苏果果的脑子里。找不出答案,她的脑袋却忽然开了一小窍:对男人用铁拳政策之余,也要来点怀柔,要不然到手的鸭子也会离家出走,就像她爸妈那样。
所以,她深呼吸,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元宝面前,“这个……给你。”
刚刚苏果果还在说她爸妈之间的烦心事,怎么忽然就掏出这么个丑丑的铁家伙给他?
元宝端详了好半天,木讷地问道:“这……这什么玩意?”
“我亲手做的机器人,她叫蝈蝈。”第一次做的东西,样子有点伤人眼,不过性能绝对值得苏果果骄傲。她指着上面的按钮告诉他怎么用,“这是她的耳朵,你只要对着耳朵说话,她就会跟你对话了。”
“这么神奇?”元宝兴致高昂,当即要试。
不用苏果果出声,常天笑和阿遥齐齐动手拦住他,“你还是回家再试吧!”
“先玩玩嘛!”有什么了不起,元宝这小子永远一副吊儿郎当,万事不要紧的嬉皮模样。
可这一次,苏果果以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告诉他:“你记不记得当初我报考计算机实用专业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想上这个专业?我跟你说,机器人就是帮人做事的,特别是有些人类无法完成的工作,由机器人做再好不过。你问我有什么事想用机器人完成,我说当我亲手做出第一个机器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该知道了。”她所想要说的话,全由“蝈蝈”代为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