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真是狠啊,你回来,居然连我都不知道!”洪炫涛拍着白昼的肩膀,笑逐颜开。
“大哥,我会特意郑重向你解释的。”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吗?”白昼向三个人发出了邀请。
“哦,不不,我们俩晚上要去接我公公婆婆,不方便不方便。”金秋识趣地连连摆手。
“公婆?你们已经结婚了吗?为什么没告诉我?”宁芫终于恢复了对语言的敏锐捕捉能力。
“告诉你干嘛,刺激你吗?所有人都在担心你嫁不嫁得出去,我也一样啊!”金秋话是对着宁芫说的,眼睛却盯着白昼。
“只是领证,还没摆酒呢,摆酒的时候,让你们俩当伴娘伴郎,满意了吧?”她又拽着宁芫嬉皮笑脸地小声说。金秋自从和洪炫涛在一起后,活泼开朗得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们俩先聊,我们俩先走啦。”洪炫涛叹服老婆的聪明劲儿,也赶紧搂着金秋撤退。
“那,今晚我们一起吃顿饭吧。”白昼对宁芫诚恳地发出邀请。
“我明天就要去北京工作了,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算了吧。以后会有机会的。”见到白昼的宁芫,虽然又惊又喜、百感交集,但就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一见面就亲密到一起吃饭。
“你也别多想,就当是个老同事、老同学,正好偶遇了,他请你吃顿饭,而已。”白昼居然很轻描淡写地继续邀请。
是呀,他说得可真有道理,我这么扭扭捏捏的,反倒显得我很在意,没放下。不就是老同事、老同学吃顿饭吗,吃就吃呗。
“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办,要不,晚上七点,我们在我家楼下见?你还记得地址吗?”他这熟稔的语气,好像她去过他家几百次似的、好像他们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你来我往似的。可张嘴就说不记得,也不是事实啊,他家的地址,哪怕这么多年了,即便从来不去想,可确实已经长在了她的心里,只要一提起,它就生机勃勃地跃然眼前。
“好,七点,你家楼下。”她觉得:不答应,显得太小家子气了;说不记得,显得太怀恨在心了。
让我们做坦荡真实的人吧!吃顿饭,又能怎么着呢?
白昼之所以在这个时间会出现在铂艇,是因为他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虽然他的顶头上司洪经理接受和允许他一边工作、一边读书,但洪经理也是他的大哥,肯定是更站在个人角度为他考虑的。铂艇公司并不知情,这样的状态,让他始终有一种负罪感。他想趁有个短假回来一趟,向许主任和石总说明情况。他提前和许主任、石总约了过来交流的时间。
白昼向他们坦承他在英国这段时间以来各方面的状况。没想到许主任和石总都特别开心,说他们果然没看错人、果然好眼力,白昼本来就是个特别优秀的年轻人。他们的观点都和洪经理一样:你就一边工作、一边读书吧!石总甚至说:“那么多外派的人,多少人整天都只是吃喝玩乐,对工作应付了事,把出国外派当福利,完全顾着享受,哪里有人像你这么拼命,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还为公司创造了这么好的效益。你得到的,都是自己努力的成果!”
“小白,我当然希望你一直能留在铂艇,你是这么难得的优秀人才,真的是杰出青年。但是,你也不要有思想负担。你现在读的这个学校,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商学院,培养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你毕业后,如果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你就放开来选择,不要担心我们。我们也是希望你好!”石总的这番话,不仅仅让白昼感动,许主任也感动了。
正和白昼聊着,许主任就接到雷粤儿的电话,说起中方员工的事情,他特意提到宁芫正好在广州,许主任心想:既然白昼现在在公司,不如让小宁也在这个时间过来一下。她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不是有缘份,但看上去、想起来,实在是般配啊。
于是许主任故意和白昼说,她下午还有点事情想找他,让他先留在公司多走走看看、和老同事们聚一聚,实际上,她赶紧通知了宁芫过来。白昼刚离开石总办公室,许主任就把这个安排告诉了石总,石总连连点头:“你这个考虑太周到了。当年我们犯的错,希望能有机会补救。”
和宁芫约了吃晚饭的白昼,后来又特意去找了洪炫涛,说明了这次回铂艇的原因。他解释之所以没提前和他商量,是不想让他难做。他们正聊着呢,许主任笑眯眯地说:“小白,下午我要找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就安心忙自己的吧。”小白和小宁见了面的消息,已经迅速在铂艇传遍了。大家争相打探当时的情形,纷纷感叹多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宁芫没有任何准备、任何打扮,在公司工作到差不多时间,就去了白昼家楼下。她现在住的地方,倒离白昼家真的很近,步行都可以。之前她从来没留意过,现在知道了,突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为什么还要朝这个方向走?我真的原谅他了吗?他曾经对我的冷漠、伤害,他和骆霞一起的纠纠缠缠,让我在铂艇丢尽了的脸,我真的可以释怀吗?
可很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尽管不忍细想,但她心底,一直都觉得那些过往,都不是他的本意、他一定有委屈。那也行,今天吃饭,就问清楚吧。干嘛要问呢?那么多年过去了,不是早就放下了吗?和他来来往往都不知道聊过多少了,如果真的没放下,怎么会对谁都不敢说的话,只会告诉他?怎么会一直把他当成另一个自己,对着他自言自语?
这段路,宁芫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当然,迟到不是她的风格,还是整点到了白昼家楼下。
他已经站在那里,居然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挺拔、隆重、英气逼人。他所在的地方,总是那么光亮,如同白昼、不,他,就是白昼。
宁芫发现自己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没用啊?为什么要哭啊?这个样子,不就是已经在表态、在投降、在示弱了吗?
他居然伸手,很自然地,轻轻擦掉了她的眼泪,深情凝望着她的眼神,让人反倒心疼起他来。
“宁芫,我不会再让你流泪了。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谁让你保护我了?
“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求保护的,去哪里吃?”宁芫赶紧调整自己的状态。不是说老同事、老同学嘛,不能搞得这么暧昧、这么缠缠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