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裴家牧场的厨师可是早练就了眼观四方的本领,谁敢偷吃,准逃不了他的铁棍。
所以,她只有很努力地擦着地板,说不定一擦完又有饭可吃啦!
而裴穆清看到的便是眼前这景象。
他的眉头一皱:“这是在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吓住了厨房里的每一个下人,尤其那厨师的铁棍也差点没吓得掉到地上。
“少爷,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到厨房——”厨房里的胖师傅本欲迎上前去,岂料裴穆清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大步走到小乞儿面前。
“小鬼,你在搞什么鬼?”他沉声问道。
她抬起头,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大爷!你有眼睛不会自个儿瞧啊?我可是不偷不抢、安安份份地在你这什么鬼牧场做事,你也亲眼瞧见了,倘若你想省了我这口粮,赶我出门,我可不依!好歹我也做了一上午的工,说什么也要拿几个馒头才行。但若是给得太少了,我也会跟你没完没了。”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吃!这鬼牧场看来还算气派,不会连几个馒头都给不起吧?不过话说回来,一想到早上的那些鸟食,她就打定主意,若是这巨人舍不得给,她就用偷的!其实这倒也不算偷,想想她可是难得以劳力换取食物,总不能白做工吧?若是给老爹知道了,非好好骂她一顿不可。
裴穆清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恼?
“喂!你听进我的话了没?”她叫嚷着,才不管一旁的下人早吓得脸色发白。
“谁让你来厨房做事的?”他问。
“不是你还会有谁?”她含怒瞪他一眼。
“小鬼——”语气之中似有恐吓之意。
“是那个猴子脸。”瞧他一脸茫然,她立时补了一句:“就是昨儿个老跟在你屁股后头转,爱说大话的汉子啦!”不雅的言词引起惊喘声——不是裴穆清,而是在厨房里工作的丫头们一时忍不住。她们没料到小小年纪,长得还挺俏皮可爱的丫头竟会说出这般肮脏不雅字眼,尤其竟也敢对主子如此放肆!倘若换成她们,只怕瞧见裴穆清那张冷峻淡漠的脸庞早就给吓昏过去,哪还敢对他舌战一番?
对于此点,她们倒是挺佩服的。
“富海?”
“八成是他,瞧他骄傲的神态活像只孔雀!你瞧过孔雀没?趾高气昂的!一个上午就会指使我做东做西!不过是抢了他的汤喝,就对我百般虐待,若不是我度量大,早就让他尝尝我的厉害,哪还容得……喂!你干嘛?放我下来啦!”牢骚未发完,她就发觉自个儿被人给拎了起来,一路走出厨房。
“喂!你想干嘛?”她叫嚷着:“别以为你人高马大,就想欺侮我,若你敢伤我一分,我可是会还你十倍哟!你最好别乱来,顶多——顶多我不骂那个猴子脸便是了啦!”既然在人家的屋檐下,当然得收敛三分,免得真给他欺侮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哪知这裴穆清竟充耳不闻,一路上任由她叫骂不停,让下人看得好不讶异。一时间全停了手头的工作,愣愣地瞪着这副奇景。经过旁院时,富海本以为是她做错了事,惹得主子不高兴,正欲上前探问,这裴穆清非但未停下脚步,反而对他投以冷冷的一瞥。那一眼中仿佛有许多的责难和不满,吓得富海出了一身冷汗,拚命思索自个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进了书斋,他也没事先警告,便直接放下了她,害她跌落地面,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好不痛苦。
“你想谋财害命不成?”她咕哝道。偷瞄了他一眼,决定还是先收敛一下,免得他一个不开心,又把她从裴园一脚踢回厨房了。
“谋财害命?”严厉的脸庞稍稍软化,裴穆清甚至有些啼笑皆非。“丫头,若真要谋财害命,只怕你还不够格。”
她红了红脸,拍拍衣裙,站了起来。
“你笑个什么劲?我不过是个小乞丐,没有自个儿的家,也没名没姓,当然不如你这般天生显贵,成天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过你可别以为这样就胜我一筹,这也不过是老天爷赐给你的福份。”
一抹温柔神色浮上他的脸庞。
“从今儿个起,你就有名有姓了。”
她睁圆了眼,先是惊愕,继而好笑。
“你当我三岁小孩不成?打从出娘胎,爹就不曾为我取过名字,我哪儿来的名字?倒也不是我说你,外表看起来吓死人,原来只是草包一个,亏得你还掌理这个什么鬼牧场,依我看三天没垮掉就不错啦!”见他未动怒,她的气焰可嚣张不少。
“这里是裴家牧场。”他道。
“我才不管这里是‘赔’还是‘赚’呢!总之谁敢招惹我,我小乞儿就让他不好受。”她半威胁着,毕竟曾在江湖中打滚数年,胆子也练大不少。不过这一切也得是在裴穆清未动怒的前提之下,她才敢恶声恶气的和他说话,尤其瞧他现在似乎心情颇佳,不趁此时立个下马威,还待何时?
“从今而后,你不叫小乞儿,你姓裴。”
“裴?”她愣住了,顿了顿,努力回想老爹是否曾说过他自个儿姓什么没有?“我的爹爹姓裴?”她像发现新大陆般,激动地问。
“你跟着我姓。”他宣布。
“你?凭什么我要跟你姓?咱们又非亲非故——”害她空欢喜一场。
“打从你爹将你卖给我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的人了。将来,你会在裴家牧场生活,你会跟着我姓。从今而后,没有小乞儿,只有一个裴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