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个男生好象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猛一回头,满脸狐疑地四下张望了一番,他的心硬生生的漏跳一拍,真见他妈的鬼了,难道什么都被大陆言中了??
虽说有几个月不见了,这小子脸上的伤疤还没有完全愈合,狰狞的挂在额前,原本的桀骜不羁中更多了几份野性和危险。
停下大约十几秒钟后,没有发现异样的孙乐继续低头赶路,周军有技巧地跟在他身后,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眼看要到淮海路上最热闹的一段,孙乐却往右一拐,进了条僻静的林荫道,人烟稀少。周军有意与他拉大了距离,不缓不慢地走着。
他看着,无拘无束、大大咧咧的他,走过人行道,顺手扶起了被风刮倒的晾衣杠,把掉落的衣服一古脑地挂在栏杆上;小弄堂里有只脏兮兮的猫窜出来,他一把抓住,蹲下身,轻轻抚顺乱糟糟的毛,调皮的和它耍弄一会,再孩子气地朝小猫挥手道别……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周军的心却越来越亮堂,当他跟着孙乐到了目的地,是一家位于著名的夜店街上的酒吧时,他已经做了决定,缘分来了,不推、不躲,还要用抢的!
每逢周末,酒吧的生意都要比平日里好上几倍,李哥店里人手不够,孙乐就挽着袖子上场,虽然没受过什么职业培训,可他好歹也在梁平的地盘上混了几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步?所以,这些个日子下来,乱没添,还算帮了不少忙呢。上回梁平来上海,他雄赳赳、气昂昂地邀过功了,只可惜想趁机提出早点遣回原籍的计划,却落了空。梁哥有些宠溺地说,“既然在上海玩得好,就待长些,反正也没啥废事,索性等小锤子判了再回去。”
孙乐的心象做自由落体运动,一下从高空坠落,悄无声息。
今天又是周末又是月末,满座的客人中除了喝酒玩乐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冲着艳舞表演来的。
为了拉生意,李哥的酒吧专门找了个舞蹈学校的男孩子,跳所谓的钢管舞,据说,上海好这口的男人不在少数,很有市场。
孙乐对这种恶趣味完全是嗤之以鼻的态度,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抱着根柱子翻来扭去,还不如直接弄两个性感美男,真枪实弹的搞呢!
尽管对艳舞不屑,但对跳舞的小男生,他还是很喜欢的,甜甜的苹果脸,一说话就害羞结巴的模样,总是让他不自主地忆起小锤子,同样的被生活所迫,小小年纪就见识了这个社会的阴暗和残酷,对着如狼似虎、不怀好意的淫男们,柔弱的小微比小锤子更需要他的保护。
“小乐哥,我今天跳得怎么样??”小微红仆仆的脸还未褪去表演时的激|情,来不及换掉的黑色透视装包裹着少年纤细诱人的身子,引来一道道赤裸裸的Se情的目光。
孙乐前后左右瞪了一圈,再微笑着对他说,“很好,就是以后可不可以多穿点!”
小微柔软的嘴唇忽然在他的面颊上如蜻蜓点水地一扫,“傻瓜小乐哥,这叫性感,你懂不懂啊??”
“我当然懂。”孙乐不好意思的嘟囔着。
两人说话间,有只粗胖的手趁小微不备的空隙搂上了他的腰,“脸蛋长得漂亮,屁股又扭得骚,极品啊,我已经等不及了,”带着浓烈酒精味的嘴巴紧贴耳畔吹气,“想看你在床上的样子,多少钱尽管开价?”
“先生,你……你……喝醉了。”小微奋力挣脱他,惊慌地向孙乐的怀里躲去。
“恩?不肯啊?!怕我付不起吗?!”这次,男人竟然大胆地把手放到了小微的裤裆处。
孙乐用力把无措的小微拖到自己身后,忽然想起了某人灿烂的笑容和闪亮的酒窝,他冷哼一声,抓起吧台上的烟灰缸甩手砸了下去,狠狠地骂道:“操你妈的,让你耍流氓,日死你~~~~~”
嚣叫的酒吧蓦地死一般的寂静,小微仿若石化般的张大嘴、瞪大眼,一动不动。
“臭小子,学得倒挺快的!”孙乐的身后无头脑地冒出一个戏谑的声音,头昏脑涨间,手被干燥厚实的掌心所吞没,“你又闯祸了,快逃吧!”
他猛然回过神来,“周军??”
惊讶的呼叫声刚落,人已被拽着跑出了乌烟瘴气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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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拉手的两个人沿着阴暗的弄堂,七拐八弯地跑到尽头,才停住。
孙乐扑哧扑哧喘着气,斜眼撇嘴说:“靠!你怎么逃命比我还在行??”
周军故意拉下脸训道:“你这是跟大哥说话的态度??”
孙乐的头昂得高高的,没了碍事的刘海,周军看清楚了他的眼睛,不大不小的双眼皮配上深褐色的眼珠,还有女孩儿般的长睫毛,若不是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子狂放和张扬,应该算得上清秀俊俏。
“你逗我玩呢?!我可只认自己的哥!!”
“我以前念书的时候,是长跑冠军。”周军不打算和小孩斗嘴,松开牵住的手,气定神闲地推了推眼镜问:“你呢?速度也不赖啊!”
掌心的暖意骤然消失,孙乐才意识到前一刻的暧昧,耳垂很轻微的红了一下,衬得银色的耳钉愈发晶亮。
“我??从小被讨债的追得满世界逃,能他妈的不行嘛!!”
“怪不得敢到处惹事!躲在上海还不安分!!”
孙乐一挺胸,一副惩奸除恶的自豪样:“还不是你教的!那傻X连小孩也要操,就不怕养的儿子没屁眼?!对了,你怎么会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