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蕊并没有按照安嫔的安排直接寻个地方重新生活,而是趁着无人的时候,带着幕篱去了京城有名的成衣铺子和金楼。
按着安嫔的身段选了一身正红色绒地绣花对襟大袖袄裙,并一支金镶珠翠圣手拈如意簪,花去了大半的银子。
绿蕊又跑到了棺材铺子定了一口较好的棺材。
她没有听到有宫妃发丧的消息,一则是安嫔并没有被处死,二则便是安嫔死的不光彩,宫里秘密处置了。
她必须有备无患。
接下来的几日,绿蕊穿着老太监西卧房地上那套宫女的衣服徘徊在宫外的乱葬岗。
来人的时候便躺下装尸体,无人便继续起身翻找。
不停的翻找,从白到黑,从早到晚。
冲天刺鼻的腐尸味道,绿蕊不知呕吐了多少次、惊吓了多少次。
磨烂了手指,弄脏了衣裙,甚至脸上都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尸液。
一度被人传出了乱葬岗闹鬼的传闻,不少人都瞧见一个身穿宫女服饰的女子,浑身血污的在乱葬岗徘徊。
绿蕊全然不顾,只一具一具的尸体翻找。
希望是安嫔,又害怕是安嫔。
可是乱葬岗的尸体太多太多了啊,怎么都翻不完。
绿蕊几日水米未进,终于在一个阳光毒辣的午后晒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几只豺狗正在不远处撕咬着什么。
绿蕊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吓得几只豺狗嗷嗷叫着跑远了。
嗷嗷嗷,“尸体”成精啦!
嗷嗷嗷,你个笨蛋,那叫诈尸!
绿蕊也没空去管几只畜生如何,庆幸自己没有在晕厥中被当做尸体啃食了。
冥冥之中,绿蕊向着方才几只豺狗撕咬的地方看了过去。
惨白的月光倾洒向大地,照应着几簇绿油油的鬼火。
也照在安嫔那张被豺狗啃食了一口的侧脸。
绿蕊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颤抖着双手捧起了安嫔的头。
那么娇气爱干净的娘娘啊,如今衣衫褴褛、整个人破败不堪的躺在臭气熏天的地方。
您疼不疼啊?
绿蕊抬起自己的手想要去替安嫔擦拭干净,却不知怎么的越擦越脏。
绿蕊急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娘娘啊,您这又是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