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刻坐在乾清宫的龙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温着一壶桂花酿,淡淡的酒香氤氲了整个屋子,皇上一只手举着汝窑瓷杯端详。
梁九功躬着身子进来:“启禀皇上,净军送了安嫔的母亲和妹妹离宫。”
“净军?”皇上挑眉,看向梁九功。
“是。听闻是安嫔娘娘的意思。”梁九功回答。
“随她吧。”皇上不甚在意,重新打量着手里的酒杯:“希望安嫔的父亲能够收敛一二。”
“安嫔的父亲虽说手握兵权,却也不是十分要紧,皇上何必如此迁就。”
“三藩未定,朕不想节外生枝。暂且如此吧。”皇上仰头喝净了杯中酒,吩咐梁九功:“去内务府将今年江浙一带新进贡的丝绸和鸳鸯绮锦各送一匹到延禧宫,让荣嫔好生养胎。”
“奴才遵旨。”
望着梁九功的背影,皇上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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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太皇太后处死了安嫔的妹妹,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身着品月色段绣玉兰蝴蝶纹氅衣的女子坐在御花园的承瑞亭鱼池旁的大理石围栏边上,抓了一把身侧的鱼食,细细的洒在水面上,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不然呢?”
“真是太可惜了,枉费咱们精心布置了这么久。”
“太皇太后不想将事情闹大,皇上亦不想。他们各自心里都有想要维护的人,咱们能如何?”
“奴婢替小主不值。既没能扳倒东珠娘娘,又没能扳倒安嫔,就连乌雅贵人都没能拉下水。”
女子抬手将一盒鱼食都倒进了湖里,看着水面上各色锦鲤翻腾抢食,冷声说道:“哼,不仅如此,就连荣嫔的胎都还是好好的。忙活了这么久,到头来却给她人做了嫁衣。”
身后的婢女上前将一件天蓝色披风披在了女子肩头:“小主,现下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是啊,该怎么办才好啊……”
……
永和宫里,玛琭抄写经书的手怎么都静不下来,直到一滴墨滴在了纸上,毁了一整张纸,玛琭才放下毛笔,净了手:“收起来吧。”
竹溪伺候着玛琭坐到了小榻上,端了一杯热茶放到了小几上:“小主怎的心神不宁的?”
玛琭喝了一口茶水,深色恹恹:“最近总感觉疲累的很,也不知是何缘故。”
“小主可要宣太医瞧瞧?”
“罢了,许是荣嫔的事,受了些惊吓罢了。”玛琭不欲多生事端。
“真凶未查出来,总让人悬着心。”竹溪感慨道。
“真凶是谁又有什么要紧,无人会在意……”玛琭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