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觉得在外头相见不妥,那我此后都去你闺房里见你。”袁其商见初容拔不出腕子,气呼呼看着自己,也不加在意说道。
初容狠狠呼出口气,将头扭向一边,此时不想多说,一是怕外头的车夫听到声音,二是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他若是想来,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
袁其商见初容这副模样,放下交叉的双臂,将手拄在膝盖上,往前探身近距离盯着她的双眼说道:“成人了,此后要懂事了。”
初容猛地想起那夜的初潮,脸腾地火热起来,一把推开他的肩膀,咬着嘴唇瞪着他。虽说不至于羞愧难当,但看着他的眼睛却是极为尴尬。
“你放手!”忽地,袁其商上前抱住了她。初容下意识捶打他的后背,腿脚也不老实,却是伤不到他分毫。
“莫动!”袁其商低声说道,又将她紧紧抱了抱,自言自语道:“得多吃些,还是瘦了些。”
“放手!”初容挣脱不过他,只能冷冷说道。
袁其商忽地想到,自己还未亲过她。犹豫了一下,想到书上所写的桥段,袁其商想也不想便侧头亲上她的脸颊。
这吻一是来得匆忙,二是初容料定他也不敢喊,于是狠下心肠张嘴咬上他的下巴。袁其商算是为了这吻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只觉得下巴处一阵剧痛,却是生生忍住没有喊出来。
趁机推开袁其商,初容有些后悔,立时说道:“我说过,你有能耐去寻了王家的晦气!光明正大争到你想要的,无端来羞辱我是作甚!你,你怪不得我。”
袁其商拿手轻轻捂着下巴,也不气,想起书上所说,第一次多半会被姑娘家气恼,但对方回去肯定会辗转难寐,继而催发了不一样的心思。
袁其商觉得初容会有些反抗,但没想过会这般伶牙俐齿,本来不气,但想起一事来却是有些不悦,说道:“你,此后无事莫要去王家。我听我三个妹妹说了,你此前与王家小姐不甚熟稔,此番她竟单独约你,你不觉着奇怪?”
初容自是晓得,估计便是王清瑕的意思,但嘴上却道:“闺阁家女子,来来往往之事你也要管!你真的不像个男人啊!”
这话说得严重,在袁其商听来便是有些撒娇的模样,更不气了,看着被气得直跺脚的初容,笑着轻敲车壁,便觉外头又是一阵骚乱。袁其商趁乱一掀轿帘钻了出去,袍角翩翩而去,一切又都恢复如常了。
初容捂着那边被他亲过的脸颊,狠狠擦了擦,心还是跳个不停。
不多时,便见前头几辆车子三开,初容所乘的车轿也开启,一路往陈府而去。
都说男人的初夜,对男人来说是极为害羞和不愿提起的,因为那记录着他生疏的记忆。相对的,女人的初潮便是她的死穴,不知旁人如何,第一次癸水便被人发现,或许还蹭到了他的身上,那种无地自容的滋味,初容算是尝到了。
这该死的家伙!自己对他就是没有法子,只能次次气恼。他就好比楼上令人厌烦至极的第二声皮鞋响,不愿他来,可若是长时间没出现,心里便惴惴的难安。
进了府门,初容一路往自己院子行去,待到一处亭子前听到陈四的声音:“六妹妹回了,今日这花赏得可好?”
初容停住脚步,看着陈四陈五都在,便道:“还好,两位姐姐今日可好?”
初容只是随口客套一句,不然显得太突兀,没想到本就心里憋着气的陈四听了这话,便觉得初容是在故意气自己,揪着帕子站起身,咬着嘴唇。陈四短暂的气恼后,想起身边的陈五,便道:“自是好的,五妹妹,你说呢?”
陈五看看陈四,笑道:“坐久了有些不适,四姐、六妹,我先回房了。”
陈四有些诧异,看陈五不出头,便不加理会,走下亭子到了初容近前,既想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又是心里百爪挠心,说道:“六妹妹,今日去了王家,可见着什么人?”
“自是王家人。”初容晓得陈四的意思,偏偏不提这茬。
陈四无意中看到初容腕上的镯子,通体翠绿,底水绝佳的翡翠镯子。定是王家太太送的!陈四只觉得心里在滴血!高傲微抬了头,微微蠕动了嘴唇,却未说话。目送着初容的背影,陈四将帕子揪得紧紧的,自从晓得初容被王清艺请去后,这一日都不能安心。
平日里投其所好,与王清艺几多交好,为的就是能时常往王家走动,却不想王清艺却是单独请了她,初荷咽不下这口气。
暗骂了王清艺是个不会做人的,这般请人,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但初荷又不能怎样,偏偏日后还要忍着气多与王清艺交好。
自从几月前,王夫人便时常往府上走动,作为三姐妹中最大的一个,初荷定然觉得是冲着自己来的,在平时也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原本只是在心里想想,自己虽说人品样貌都是数一数二的,但就差在身份上。同样人品样貌数一数二的王清瑕,自己也是有些配不上的。就在自己快要相信这一馅饼砸到自己头上之后,那日却在王家遭了打击。
初荷很敏感,见着以往对自己和陈五没有丝毫差别态度的王夫人,竟然多说了初容几句好话,自是在心里暗自气恼。
陈家三姐妹年岁虽不大,但议亲一事也该摆上日程了。哪个女子不怀春,陈四很憋闷,也很着急。当下跺了脚,气呼呼往春姨娘院子里去了。
日子过得飞快,初容料理了所有的事,只静静等着。每日里不是下棋就是练字,并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钻习账册上,颇有心得。
没办法,这都是吃饭的家伙,将账册看通透了,可以敛财明哲保身。学会下棋,可以在漫漫长日里有事可做。练字,自然是不想做睁眼瞎,此后也能放着人算计了。
陈府前书房里,陈老爹正背着手踱步,看似心思重重,一旁恭敬立着的陈彻不敢言语,只待老爹发话。
陈老爹一直低着头,手指交叉在背后,烦乱地弹动着。陈彻将目光投到父亲书案上,一尊通体墨绿的玉雕泰山摆件,观之不俗。
忽地,陈钦立在书案前,微微仰头长出了一口气,背对着陈彻说道:“彻儿,依你之见,王家可堪良配?”
陈彻眼皮微微抬起,斟酌说道:“孩儿日常同交好友人往来,竟是听得一事。”
陈钦听了陈彻不答反说了旁的话题,便知此子是有话要说的,只默然不语盯着面前的墨玉泰山摆件。
“父亲晓得,如今邵贵妃已诞下皇五子。”陈彻此话说的很有水准,直接挑开父子俩所有废话,直达中心,盯着陈钦的后背说道:“最近,邵贵妃与万贵妃走得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