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洪掌柜说道:“你对镇上的情况不熟,寨主担心你紧张下说错话。再说郑家是不会让我们和黑虎帮在镇上交火的,一定会出面干涉。到时候三方肯定要进行谈判,我们等待结果就是。”云峰见洪掌柜很有把握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
洪掌柜没有说错,三个多小时后,洪寨主带着人回到药铺。洪掌柜和云峰把寨主迎了进来,洪寨主把经过简单告诉了两人。原来洪寨主等人到了秦家大院门口时,见秦黑虎早已得到消息,亲自守在门口,并严阵以待。
洪寨主便说秦大豹欺负莲儿,就是欺负整个平安寨。洪寨主要秦黑虎把秦大豹交出,由平安寨当众处置,否则决不罢休。秦黑虎却说秦大豹昨夜遭人行刺,已成残废,秦黑虎怀疑是平安寨的人报复,要洪寨主交出凶手。两人越说越僵,于是都举起刀枪,眼看就是一场血拼。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镇长郑念明率领镇卫队赶到。洪寨主一进镇,郑念明就得到消息。昨天秦大豹逼亲之事,郑念明事先并不知情。他得知之后,就派人去郑家了解情况。郑黑虎却说秦大豹和洪莲儿是两厢情愿,他也没有办法。郑念明对平安寨的规矩自然清楚,因此根本不信。不过他也没派人药到铺去阻拦秦大豹,毕竟平安寨也没派人来求助。后来郑念明听说秦大豹被人挟持,洪七福和洪莲儿逃出镇,跑回平安寨,知道平安寨肯定不会罢休。
昨夜郑念明听说有人行刺,秦大豹受了重伤,黑虎帮人在镇上折腾了大半夜,却一无所获。郑念明只是派人监视黑虎帮,见他们倒没有过分骚扰居民,他也就没过问。
今天郑念明得知洪寨主亲自带人进镇,就知道要出大事。他急忙召集镇卫队赶去秦家,他可不希望两边把郑家镇当成战场,杀得血流成河。那样一来,遭殃的自然郑家镇上的居民和损失的也是他自己的利益。郑念明同时也想打压一下黑虎帮,因为黑虎帮最近行事越来越嚣张,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
郑念明一到,就摆出镇长的派头,要求双方把枪放下,进行谈判,由他裁决。镇卫队人多势众,郑念明又是镇长和郑氏家族族长的身份。洪大福和秦黑虎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和郑念明彻底撕破脸。洪大福本来也只是想震慑一下黑虎帮,没想真的动武,再说莲儿和药铺也都没出什么事,就一口答应了郑念明。秦黑虎心有不甘,毕竟秦大豹成了一个废人,可他手中没证据指控平安寨。更何况洪大福都答应了,秦黑虎也只能同意。
在郑念明的调解下,平安寨和黑虎帮达成协议。这时已过了中午十二点,秦大豹却没有死,黑虎帮的人这才知道云峰是吓人的,秦大豹吃的并不是毒药。可秦大豹受伤是真,秦黑虎就代表秦大豹,向洪大福当众赔礼道歉,保证以后不再骚扰平安药铺,不会对平安寨人无礼。洪大福则答应以后不找黑虎帮的麻烦,也不会报复秦大豹。
但是双方对于云峰,却发生了争执。云峰不是平安寨的人,秦黑虎要追究云峰挟持秦大豹之责,还怀疑云峰是刺杀秦大豹的凶手。洪大福自然不同意,认为云峰制住秦大豹,是路见不平的行侠仗义之举,是平安寨的恩人,不容许黑虎帮欺负正义之人。
最终郑念明作出裁决,他也认为云峰挟持秦大豹之举并无不对,所以不让黑虎帮找云峰寻仇。如果黑虎帮能拿出证据,证明云峰是刺伤秦大豹的凶手,黑虎帮才能找云峰报仇。但以一个月为期,一个月之内如果黑虎帮找不出证据,就不能为难云峰。这一个月之内,云峰不能离开,安全由平安寨负责。郑念明的决定多少有些偏袒平安寨,洪大福自然没异议。迫于郑家的压力,秦黑虎也只能同意。
云峰听完,急忙问道:“洪寨主,这样说来,我不是一个月不能离开这里吗?那秦大豹作恶多端,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刺杀的事情确实与我无关。”洪寨主有些歉意地说道:“为了莲儿的事,你被卷进是非之中。镇长既然发话,我也不好明确抗命,只是委屈兄弟了。”云峰苦笑不得,只好说道:“我本以为两三天就可以回上海,没有想到遇到这样的事。看来我要在镇上找个事做才行,不然就没钱过日子了!”
洪寨主不悦地说道:“云兄弟这样说话,就是打我们的脸了。不要说你相助我三弟、千里来送信和送回珠宝的大恩,就凭你助莲儿脱困的义举,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你是我们的贵客,也是恩人。你在这里一天,一切费用当然由我们负责,否则你就是瞧不起我们。”云峰见洪寨主神情严肃,对自己的话非常不满,只好说道:“寨主不要生气,是我失言,就一切听从寨主安排。”
洪寨主这才脸色缓和下来,说道:“云兄弟,你这就和我回寨。路上你再把上海的事情,详细讲给我听。”云峰连忙说道:“寨主,还是请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阿峰也可以。你们叫我兄弟,我可不敢当。只是我离开镇上,黑虎帮会不会找你们麻烦?”洪寨主说道:“那我们就以后叫你阿峰好了。至于黑虎帮,不用理他。只要你和我们在一起,镇长不会有异议就可以。”云峰知道洪寨主并不把黑虎帮放在眼里,对郑念明却有些忌惮,便点头称是,不再多问。
洪寨主交代洪掌柜和小四留在药铺,然后带着云峰和平安寨的人离开了药铺。他们向南走去,很快出了郑家镇。郑集镇南边有一条河,是西边青龙山里流出来的,名叫花溪河。花溪河流过郑家镇东边的时候,转了一个弯,朝北流去。郑家镇的东面和南边紧靠着河流,成了郑家镇的天然屏障。
过了河上的木桥,就是一条并不宽敞的泥土路。路两边都是田地,时值农忙季节,田地里农民们有的在忙着收割,有的在忙着插秧。云峰虽然没在农村长期生活,却少年时跟着师傅经常在江南乡村里卖艺,对乡村的生活非常熟悉。他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收割的场景,不由感动十分亲切和熟悉。
走了一段路,洪寨主让云峰又详细讲了一遍上海的事情。洪寨主听完,想了一阵,不解地问道:“阿峰,你既然在上个月就遇到我三弟,按理你应该早就来了。怎么你过了这么久,才到这里?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峰一愣,没想到洪寨主如此精明,便说道:“寨主,洪三叔虽然告诉了我怎样坐车来郑家镇。可是我只是一个车夫,没有那样多钱,只好一边走,一边打短工赚点钱,因此走了一个多月。送信来迟了,还请见谅。”洪寨主连忙说道:“阿峰,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怪你来的迟,我是担心你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你既然没有路费,完全应该从包裹里拿一件珠宝换点钱。你毕竟是替我们报信,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云峰正色答道:“这怎么可以?这些珠宝是洪三叔舍命保护下来的,是你们的东西。我虽然缺钱,却不能做这样不义的事。”洪寨主听了,用欣赏的眼光看了看云峰,不由赞叹地说道:“阿峰,你不仅为人正直,有颗侠义之心,又不贪图钱财,实在令人敬佩,是个难得的好人!”云峰被洪寨主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寨主,请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可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