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萝没有起身,贵妾和良妾的身份差的很远,她是嫡女,不但没有必要起身迎接一个出身低微的良妾,还要受张姨娘的礼,不过为了以示尊重,她要起身避过,不可受全礼。
乔珠看到乔萝纹丝不动端坐喝茶,愣了一下,脸上闪过几分羞愤,只得带着丫头迎出门去。
张姨娘如今做为侯府唯一有生养的妾室,地位直逼姜姨娘,排在所有妾室的前面,如果不是因为姜姨娘是贵妾又主持中馈,怕是也要压不住她的锋芒了。
谁都看得出大小姐是老夫人和侯爷的心尖子,有大小姐做依仗,张姨娘的地位可想而知,谁敢轻易招惹她。
张姨娘和乔珠并没有及时进来,乔萝有些不解,此时避开又显得不礼貌,她想等和张姨娘见过面就找借口上楼,今天可是真倦了。
外面却传来几句训斥声:“你不过是一个奴才,居然管到我这个大小姐头上?别以为你是祖母的人就不把我娘当回事!不信你试试,看看祖母会向着谁!”
“老奴不敢,不过老奴是老夫人派到张姨娘身边约束教导她的,丝毫不敢辜负老夫人的重托。
刚才拦着大小姐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并非对谁不敬,还请小姐谅解。
老奴还是要纠正一下,张姨娘是大小姐的姨娘,不是娘,你堂堂的侯府大小姐,喊一个妾室为娘是大错,以后切不可再犯!怡笑大方是小事,弄不好会被认为嫡庶不分没有尊卑,会给侯府带来麻烦。
大小姐的母亲是陈夫人,她虽然一直在养病,却是你正经的嫡母,一个姨娘不配做大小姐的母亲。”
“滚!滚开!”一阵哗啦声,似是乔珠把花架子掀翻在地,乔萝暗暗为那一盆茉莉惋惜。乔珠不想认娘亲为嫡母,相信娘亲也未必想认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儿,她又不是没有亲生的女儿。
很快乔珠怒气冲冲地拉着张姨娘进来了,怒视着端坐在主位上纹丝不动的乔萝,满目怨恨羞愤。
后面很快跟进来一位年过四旬的婆子,身上鞋上还有泥土,神色却十分从容,她严肃地说:“张姨娘,你要向嫡小姐行半礼!”
乔珠开口就要骂,张姨娘赶紧拦住她,向上坐的乔萝行礼,乔萝赶紧起身避过,只受了半礼。
乔珠显然气极了,正要发作,张姨娘却紧紧地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口出恶言。
乔萝淡淡地说:“张姨娘请坐,我还有事。”
正要转身上楼,陈嬷嬷从外面进来了:“大小姐,老夫人传你过去,张姨娘请便吧。”
乔珠愣了下跟着陈嬷嬷走了,张姨娘满面羞惭地告辞离去,乔萝自去上楼歇息,心里直盼着倚云阁赶快收拾好,她实在不想和乔珠住在一个屋檐下。
老夫人也真是用心良苦,知道这母女俩都上不了台面,给一个派了得力的婆子随身跟着指点校正言行规矩,对另一个更是悉心教导用尽心思,一心想把她培养成名门淑女,只可惜骨子的东西怕是改变不了的。
她刚准备摘掉首饰,落莺急急进来了:“二小姐,老夫人传你去漱玉堂。”
乔萝苦笑一声,这么快就给张姨娘撑腰了?难道因为她生下了乔珠,自己这个嫡出的小姐还要居于她之下?
老夫人一面让人严加约束教导,一面如此纵容,她们的规矩能学好吗?
反正自己不招待见,如今又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老夫人也只敢训诫,并不敢真做什么,就由她去吧。
当下也不耽搁,就带着落莺过去了,却见屋子里只剩王嬷嬷一个人守着,乔珠神色沮丧地站在一旁,脸上泪痕未干,张姨娘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犹自抽噎着。
乔萝暗叹,被她看到母女俩的狼狈样子,怕是又要被记恨了。
她十分小心地行了礼,老夫人却神色和蔼地让她近前,拉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你的规矩学的好。
刚才做的很对,不能为了迁就姐姐就忘了规矩,你姐姐不太懂事,你不要见外,以后多提点她一点。”
乔萝思量着用词,小心地说:“姐姐也是一片赤子之心护母心切,孝道大于天,相比起来,这点失礼还真不是什么事,请祖母不要怪她。
姐妹们在一处,也说不上什么提点,有什么事自然要相互提醒。”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暗叹乔珠要是有她一半懂事,自己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