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针线房的管事田娘子亲自送来了新做的春衫,请乔萝试穿可否合适,乔萝虽然没有心思,却也不想让人看出什么,就应了。
乔萝正要与玲珑进去试衣服,田娘子站起来说:“还是奴婢亲自服侍二小姐穿衣服吧,尺寸也好掌握一些,这几位姑娘虽然细心,却不太懂得衣裳尺寸。”
乔萝心里一动,就应了,让田娘子一个人进来陪她试衣服。
田娘子进屋服侍乔萝穿好了衣服,准备出去时,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到乔萝手中,附耳小声说:“这是二夫人给小姐的,如果小姐要回信,只需借口衣服不合适让奴婢前来查看就行。乔萝一惊,她的处境已经如此糟糕了吗?二婶为何不直接过来,却派人偷偷送信给她?
她来不及多想,轻声道了谢,接过信迅速藏起来,两人一起来到外屋,又试穿了一番衣物,觉得还算满意,就重赏了田娘子,说她再看看,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再改。
田娘子告辞走了,乔萝借口倦了进去休息,也不用人守着。
放下帐子后,她从枕头下翻出那封信,细细地看了起来,却越看越心惊。
原来老夫人不但在外面让乔珠打扮成她的模样,顶着她的身份交际应酬,玛瑙走后,长平侯居然还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善于易容的高手,他前几天所谓的访友,其实就是做这件事去了。
那个高手把易容术和梳妆结合起来,把乔珠变得几乎与她有了八成相象,与她不是很熟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
信上还说侯府最近发卖了两个犯错的奴才,还是毒哑了卖到远处的,还有一个丫头因为偷东西被发现跳井死了。
她开始还觉得侯府怕是触了什么霉头,查了一番后却觉得事情不对劲,因为被发卖和失踪的三个奴才都是与乔萝直接接触过的人。
她觉得十分不解,担心会有什么事,就偷偷给她送了这封信,让她防备一些。
乔萝只觉遍体生寒,不但开始着手清除接触过她的人,还把传说中易容术都用上了,看来是存心让乔珠取代她了?那她要被如何处置?
是长期禁锢起来,还是将她灭口,然后将娘亲和清风园的所有人都灭口,然后将见过她或者知道实情的奴才们一点一点从侯府清除,再想办法让乔楠几年回不了府,等他回来一切都已成定局?或者用什么办法要胁乔楠,让他就是知道实情也无可奈何?
他那时再恨再悔又能如何?自己尚且受制于人,又对老夫人有眷恋孺慕之情,就是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最后二婶又说她虽然没有能力帮什么大忙,但一些小事还是能做到的,如果乔萝需要她帮忙,就借口改衣服,让田娘子传个信。
乔萝摇摇头,二婶在这府里无依无靠的,娘家又完全没指望,唯一的指望就是四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她在府里过的如何全掌握在老夫人手里,又能帮上什么忙?
虽然因为守节而封赏的诰命夫人有直接面见皇后娘娘的权力,可如果她真的去皇后娘娘那里告了老夫人的状就是不孝,一个不孝的节妇,还有什么标榜的意义?
除非她被逼极了想弄个鱼死网破,所以这个身份,只是稍稍震摄一下别人而已,也仅只能保护她自己而已。
何况老夫人那么精明厉害的一个人,如果察觉出二婶暗中助她,还不知要如何对付她,还是算了吧,二婶的好心她记下了,不到万不得已时还是不要影响她了。
她把信塞进小熏炉里烧掉,不行,得给陈沧写一封信,让他把侯府有两个女儿,还企图以庶代嫡的事情宣扬出去,把事情闹开,让老夫人不敢这么做!
下午,她借口练字给陈沧写了一封信,让玲珑立即转交给那个暗线送出去,在别人动手之前,她必须自保。
三天后,玲珑惊慌失措地告诉她,那条暗线找不到了,好端端地就不见了,信没有送出去,她也不敢胡乱打听,就赶紧告诉乔萝。
乔萝也非常心惊,那条暗线据田慕贤说十分可靠,好端端地怎么会忽然不见呢?难道府里发现她通过那条暗线对外递消息,所以才处置了她,让她完全和外界失去联系?
却一时也不敢造次,只好烧了信,让玲珑不要乱向人打听,暗中留意消息。
幸好她以前吩咐陈沧如果收不到她的信,就冒充侯府的管事把她的画像和生辰八字递到礼部参加宫中聘选,哪怕被胡乱指了婚,也好过不明不白地死在侯府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