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乔萝收拾清爽小憩了一会,已是七时多了,天快要黑了,嬷嬷在暖阁里等她,新旧丫头们在一旁守着。
杨妈妈恭恭敬敬地说玛瑙等人的住处都已经安排好了,请小姐放心,大家旅途劳顿,晚上就由落莺值夜。
乔萝点头应了:“这样也好,她们人生地不熟,麻烦妈妈多费点心。你们先下去吧,落莺八时二刻再过来值夜,我们说会话。”
落莺已经习惯了乔萝说话的直截了当,觉得这样反而更好相处,就恭敬地问:“小姐可要用什么宵夜?这几天秋燥,厨房常备的有银耳雪梨羹,红枣莲子羹,杏仁百合糯米粥、枸杞杏仁酪,可以单做的有鸡汤银丝面、鲜肉小馄饨和牛乳蒸蛋白。”
乔萝有些喜欢这个聪明利落的女孩子,想了想说:“那就银耳雪梨羹吧。”
落莺很快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雪梨羹退下,屋里只剩下她们主仆几个了。
乔萝先问了她们几个的住处安排的怎么样,吃用被褥如何,得知还不错后,她放下心来,令玲珑守在外面,其他人下去安置,方才问起嬷嬷刚才见老夫人都说了些什么。
秦嬷嬷有些惶恐地说:“老夫人还和以前一样严厉,她先问了李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又问了我们是怎么逃到滕州去,为什么要隐藏行踪不回侯府等等,我就按照我们事先编好的说辞全部告诉她了。
老夫人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得出她气的不轻,好象主要是生气老侯爷瞒着她在滕州置办产业一事,至于我们回不回侯府,我觉得她也就是问问,并不是很在意。”
乔萝轻笑一声说:“她都能那样对我,又怎会在意我回不回侯府?这会接我回来,一是不愿意我在外面逍遥自在,二是恐怕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吧。
至于田家的事,你放心,早在伊若水告密后她就什么都清楚了,田家祖父说老夫人知道他曾是老侯爷的部下,只是不知道他的下落,大概还以为他受伤后回祖籍去了,老夫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知道这些都与祖父有关。
你以为乔管事到了滕州什么也不打听就直接来接我吗?他肯定先去了官府,只要一查我们是如何在滕州落的户置办的产业,就什么都清楚了。
他打听清楚后肯定要给老夫人送信,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么问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她生气也很正常,祖父居然瞒着她私下置办产业,临终前都没有告诉她,她能不生气吗?至于这些产业如何到了母亲手中,我们就不知道了,只能以后找机会问。”
秦嬷嬷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老夫人不要因此牵怒你,侯府虽然华丽气派,却空荡荡的连个孩子也没有,你回来她应该高兴才是,至于刑克一说,不是说过了十二岁就没事了吗,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就是不知夫人的身体怎么样,我刚才忍不住问了一个认识的婆子,她说夫人的身体一直就是那样,虽然病秧秧的,却也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乔萝冷笑一声:“你放心,等见过老夫人,她们一定会让我见娘亲一面的,至于这一面过后还能不能再见,那就由不了我们了。
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却又忽然接我回府,肯定是因为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否则仅凭伊若水告密就能接我回来?
他们若是不想接我,有的是办法,要么将伊若水逐出去或者灭了口,装作根本不知情,或者干脆派人去滕州将我灭了口,造成我真正死亡的事实,不是正符合她们当初的打算?
嬷嬷莫要怪我把人心看的太坏,从最坏处打算,最起码我不会抱着什么天真的幻想,嬷嬷也莫要想着什么祖慈孙孝合家欢了,只要我们能够保全自己和娘亲,保证楠弟安心在越州读书就行。”
秦嬷嬷难过地点点头说:“我都听小姐的,暂时小心行事。我在路上问了一些口风,好象那个伊若水并没有说出你去过越州一事,府里可能还不知道你和小公子见过。”
乔萝点点头:“我也估计她不会说这些没用的,她们不知道最好,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既然我还有用处,她们就不会撕破脸皮。”
秦嬷嬷有些紧张地说:“若说小姐还有什么用处,那大概就是家族联姻了,她们会不会胡乱给小姐许了人?”
乔萝苦笑一声:“这也是我最大的担忧,除了联姻,我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以长平侯府的地位,亲事也差不到哪里去,只好边走边看了。”
一等侯的门第,嫡长女的身份,这样的身份,乔萝不觉得侯府会给她定什么不堪的亲事,大不了只是为联姻而联姻而已。
秦嬷嬷叹了一口气,附耳过来小声说:“刚才我在东跨院里整理东西,一个洒扫婆子悄悄告诉我,说是夫人捎话,让你明天见老夫人时不要笑。
夫人怎么会捎这样的话?真是莫名其妙,我不知是真是假,也琢磨不出什么名堂,小姐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