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太自是十分热情,进了屋寒喧落座后,温桦给田老太太磕了头,田慕贤和田思齐就拉他下去喝茶了,屋里只剩四个辈份不同的女人。
田老太太满面慈祥,拉着王晓菡的手十分疼爱和怜惜:“可怜见,怎么又黑又瘦的,是不是有什么病,有没有找大夫看过?”
直把温夫人气得心口疼,却又不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说:“晓菡没有什么病,是不习惯老家的饮食,路上又受了些颠簸,所以才憔悴了些,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田老太太连连点头:“真是个好孩子,自己身体不好,还要陪着姑母走亲戚。女孩子家将来要开枝散叶,身子骨很重要,母强则子壮,千万不可随意糟踏自己,一定要好好养回来!”
糟踏两个字让王晓菡羞愤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却不敢造次,因为老眼昏花头发花白的田老太太满口都是怜惜关心她的话。
温夫人的脸也变了颜色,暗恨这婆媳俩是不是商量好的,一个个口中不离糟踏二字,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好装作不知。
倒是有点上心地打量了几眼侄女瘦小的身子,象是没有发育一般,有些担心,这小身板也不知能不能怀上孩子?就是怀上了能生出聪明健康的孙子吗?
再想到阿璇美丽高挑气色良好的样子,颇有宜男之相,心里又热起来,觉得这个未来儿媳也有可取之处。
田老太太把该说的话说完了,这才放过王晓菡,热情招呼她喝茶吃点心。
又叹息道:“也是不巧了,阿璇染了风寒,大夫说了会过人,只能躲在房中养病,蕙心的夫家早上派人来接她,说是董昭的祖母生病了,想见见她,我就让大孙子媳妇陪着去了。
二孙子媳妇还要管我那小曾孙,却没人陪晓菡姑娘了,真是失礼。”
贺红英咬咬嘴唇为难地说:“按说应该让伊姨娘来招呼晓菡姑娘,可晓菡姑娘毕竟还没正式过门,好象也不妥,那就只剩阿萝一个人,可她还是个孩子,怕是招呼不周。”
温夫人和王晓菡气的脸色都变了,却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觉心口生疼,王晓菡已经后悔今个来这一趟。
一看折腾的差不多了,田老太太赶紧说:“阿萝也比晓菡姑娘小不了几岁,她又是个听话的孩子,实在不行就让她作陪吧。也就现在还使得,再往后就使不得了。”
温夫人和王晓菡的神色又是一变,往后王晓菡做了妾,就不能带她出门做客了,特别是不能来田家,就是来了,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小姐出面招呼一个小妾的道理,往后确实使不得了。
王晓菡想到自己以后的处境,眼泪快要下来时,陈萝适时出现了。
她笑盈盈地揭开帘子,美丽可爱的脸上红润香白,还带着婴儿肥,讨喜又可爱,粉蓝色绣大红石榴花的褙子,海蓝色的褶裙,鲜亮又雅致。五月可正是榴花盛开的季节,长辈都喜欢这个喻意良好的花。
最吸引眼球的还是她单螺髻上插的两只珠钗,珠光盈盈,还是少见的粉色,每颗都足有成人的拇指头那么大,一看就不是凡品。
王晓菡想到自己头上的多宝簪和金镙丝花钗,还有大红遍地金的襦衫,忽然自惭形秽起来。
温夫人也暗自吃惊,一个孤女竟有这番家底,难怪贺红英暗示说将来李璇的嫁妆不薄。
本以为她只是陈家的表小姐,就算陈家家底不薄,两千两的嫁妆也顶天了,所以聘礼也照这个数送的,现在看来不至这个数,不过顶多不会超过五千两。
陈萝上前笑嘻嘻地问侯见礼,又拉着王晓菡的手说她黑了瘦了,是不是赶路太辛苦了,她那里有许多好吃的,还有好茶,就要带王晓菡下去。
乖巧天真的样子几乎让人失去了所有的防备,从进门一直饱受磋磨和打击的王晓菡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任何戒备就跟陈萝告辞下去了。
想到阿璇的陪嫁要比意料中丰厚的多,温夫人既高兴又有些不安,因为显得聘礼有些少了,可不象是她们温家的作派。
神色和言语也不知不觉间谦和起来,贺红英陪了一会下去安排酒宴,她和开朗健谈的田老太太聊的颇为开心。
陈萝带着王晓菡回到陈家,阿璇是风寒会过人,暂时不能见人,陈萝就带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是王晓菡第一次过来,屋里的家俱和布置让她暗暗吃惊,再细细打量陈萝的穿着,又自卑又不屑,陈萝只做不知,热情招呼她喝茶吃点心。
王晓菡自从进了田家的大门,就没有好受过,陈萝的天真热情终于让她放下了所有戒备,心情也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