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萝和阿璇非常感动,无论什么时候,嬷嬷最先考虑的都是她们。
两人不再隐瞒,从发现李妈妈留下的秘信开始,按照提前商量好的,挑能对人说的,一五一十的细细讲述。
秦嬷嬷听的一会震惊一会难过一会愤怒一会委屈,却一直没有出言打断她们,只耐心地听她们细说。
到最后,她却捂着脸低泣起来,乔萝以为嬷嬷是真伤心了,连忙和阿璇站起来劝她,求她不要气坏身子。
秦嬷嬷哭了一会却说:“我不是气你们,我是气我自己,气我自己年老没用,连你们都护不住!要你们在庄子受气受苦不说,还要让你们小小年纪为了活命受这么多辛苦和委屈!你们都是好孩子,也是聪明的孩子,嬷嬷不怪你们,只怪自个!
只是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许再瞒着嬷嬷,嬷嬷再老迈无用,总比你们听的多见的多,就是天蹋下来也要挡在你们前面,记住没有?”
两人没想到嬷嬷半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既难过又感动又内疚,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过嬷嬷虽然很快原谅了她们,却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要害乔萝的幕后之人就在侯府中。
坚持说那个一直和谭福生暗中联系的卢秋月根本与长平侯府半点关系也没有,她在府中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坚持说一定是侯爷得罪了什么人,他招惹不起侯府,就冲乔萝下手。
也对侯府并没有真正派人来接她们非常失望,说乔萝是侯府的千珍万贵的嫡长女,只是为了避免刑克之祸才送到庄子上,等到金钗之年绝对要接她回去,到时若是没人接,她一定要回去看看。
乔萝无奈,只得暂且不提这个话题,反正她目前是安全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秦嬷嬷也明白既然有人不惜一切代价要害乔萝,无论这个人是谁,京城是暂时不能回了,还是先隐姓埋名地生活下去,小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只要小姐好好的,只要她们一直在一起,在哪都无所谓,至于夫人,她也顾不上了,虽然以她的身体状况这十年间再生养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有小公子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将来总会有团聚的一天。
好在也有让人高兴的事,比如她们已经度过了生死危机,比如田家人十分可靠,以后她们就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了。
最高兴的是,阿璇并没有真正的给谭福生做妾,嬷嬷直觉这些天的憋屈和难过一扫而光,心情很快好了起来。
等到把嬷嬷的情绪安抚下来,已是子时了,乔萝说她吩咐小满留了门,让嬷嬷先去睡,让阿璇晚上守着她就行。
秦嬷嬷知道她们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叮咛她们不许睡的太晚,免得明早赶路没有精神,就去东厢睡了。
劫后重逢,两个人又悲又喜,躲在帐子里互诉离情。因为第二天要起大早赶路,马车一路颠簸十分难挨,两人不敢说的太仔细,只是大概交待了分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乔萝方才明白木盒装的四百两银票,有一百两是阿璇装进去的,另外三百两可能是周有成把东风镇那处宅子卖掉得的钱。
他不方便亲手交给乔萝,就一起装了进去,又随便找了一把锁子锁了起来,难怪乔萝把钥匙全试了一遍打不开。
至于那把神奇的暗锁,如何打开可能只有谭福生一个人知道,不过也无所谓了,人已经死了,盒子也早劈了烧掉,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已成过往。
乔萝也对周有成和吴秀兰夫妇十分感激,没有他们相助事情要困难的多。他们并没有欠她什么人情,却记着幼年那一点哺乳之情,把她当做亲生的儿女疼爱。
她在这里的依仗太少了,能依靠的人脉也太少了,乔萝决定,目前为了不给他们一家招祸暂时不能联系,等将来条件允许,一定要亲自向他们道谢,也要把他们一家当做真正的亲人互相往来。
阿璇她对乔萝居然发现了木盒里的秘信一事非常佩服,要是乔萝没有发现这些秘信,也没发现他们用信鸽互通消息的事,幕后之人得知她们还活世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就会顺藤摸瓜找到滕州来,她们还是会陷入生死危机中。
乔萝用谭福生的身份传递了秘信,让那个人以为她们已经无声无息地死去了,永远地消失了,谭福生一家为了不被杀人灭口也远遁了,她们只要小心不暴露行踪,再有田平安一家庇护,就会暂时过上安宁的日子。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乔萝觉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决定在滕州安顿下来之后,就请田慕贤或者田思齐去京城打听长平侯府的消息。
最起码她要知道侯府如今的情况是什么,她的那些血缘上的亲人可都还安好,也要知道长平侯在京里有没有什么死对头,从而判断谁才是真正要害她性命的人。
阿璇又细细说了她见到田平安和杜兰娘的事,让乔萝直觉他们一家应该是靠得住的。
最起码,如果她装作对济洲的产业一无所知,不去和他们争所谓的利益,只想求得一个温暖安宁庇护之所,他们应该能做的到。
虽然听说古代有些高洁忠义的世仆和死士,世世代代以守护主人及主人子嗣和利益为己任,为此不惜牺牲自己和亲人的性命财产,但那毕竟只是传说。
是人就有人性的弱点,更何况事情已隔三十年,田家人的身份已不是侯府的奴才,当年为了安全隐秘,济洲的宅子产业全过在田平安的名下,他们就是侵占了也名正言顺,侯府出面打官司也打不赢的。
乔萝还是决定放弃那些产业,她不想去挑战人性的弱点,以免适得其反。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