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孙泠有时候比赵聿生还龟毛。工作职务上的事情,孙泠真会丁是丁卯是卯,从不与你打哈哈的;说话也没那些个委婉迂回,最直观了当地告诉你,这件事你再不高兴做,
你都得扛。
温童无从应答之际,瞧见赵聿生若有所思的形容,不知他怎么个想法。
不多时,车到目的地。众人下车入庄园后,在草木黄落的庭院里,某人唤住她,一路从廊道领到里,领到一间没开台的包厢。
揿开的顶灯洒下光,赵聿生带上门,抹身把她从头到尾相了相。
“里面的衬衫也是长袖?”他这么说着,温童就了悟地脱下外套,任他看:不是,衬衫其实是无袖设计。
丝巾拆卸下来,暴露的领口也挺浅。温童没把扣子系齐全,微微花俏的蕾丝绲边,加上颜色,衬得肤色更白,白得乃至很失真。像旧山水画上风干的留白部分。
“这样你满意嘛?”她说这话时心绪控制不住地懊淘、失落,甚至带些负情针对。
她不懂此时此刻,他追究审视这些是为了什么,认为她可以堂皇充当酒为色媒的工具,还是可以在这一时半会儿蜕掉他昨晚才许的名分。
情头上,温童干脆把扣子解得更低些,春光露得彻底,连内衣边缘都若隐若现了,几乎。
赵聿生即刻蹙眉欺过来,单手将她扣子系回去,“我不过要看一眼,至于吗?”她被他禁锢到双臂里,耳边有他濒临光火的情息,随后领口恢复原状,
战栗的背,很快重新由外套包裹。
二人彼此共振着胸膛,温童钻到他西装里,头发被驳头弄得毛躁躁的,仰首去看他。而某人的眉眼一时还在愠怒中。
“该撒情的人明明是我,怎么你倒委屈上了?”她干脆也不看他,视线低下来,额头挨着他下颌。
赵聿生的心绪实则不住地在游离。
可以说最开始,听到孙泠那番提醒起,他的确对温童的穿扮动了些心思。今晚这一波客,净是官僚场上惯会看人下菜碟的,温童有掌上明珠的身份加成,万事必会顺风顺水许多。他这么个人,过去生意桌上的手段用利落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一下子倒难从固有思维跳脱出来。
冷不丁,低低的嗓音从他领口传出,“刚才我有些冲动,沉住气想了想,也没什么。毕竟按温沪远对我的期许,能挑大梁势必要经过很多排练。上个桌而已,不该这样那样地怯场。”
赵聿生下颌别开去,不要她额头贴附,仍是没作声。
“你今晚状态也不佳,感冒那么严重,等会儿要是有人劝酒,我帮你挡火力。”
他依旧仿佛没了嘴般地沉默,温童都要抬手扳他的脸了,
某人突地转回来,双臂拢住她肩背,近乎是极为死力地把她烙在胸口。他思绪乌糟成一锅粥,越往那种风月晦暗的深处遐想,就越发架不住烦躁,终究,干脆抽回一只手到她身前,一个个、一粒粒扣子地帮她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