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白瓷瓶,寻常人家都会有几个这样的瓶子,值不上几个钱。
鱼娘满心都是上辈子看到过的寻宝节目,心里飞快算着一个白瓷瓶能值多少钱,按照这个成色,怎么也值个几两银子吧?
于是凑到李大成身边,怕声音太大被周围的人听见,小声道:“爷爷,这个肯定值钱,咱们要不要买下来?”
李大成哑然失笑,这孩子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对一个普普通通的白瓷瓶这么上心?
“我们看看再说,兴许还有比这更好的东西。”
李大成带着鱼娘看了一个又一个卖旧物的摊子,摊子上面五花八样,卖什么的都有,大到一整套的雕花桌椅和厚重的木床,小到妇人们用的银耳挖和玉搔头,鱼娘看的大开眼界,当然这里面有许许多多的瓷器,不止是白瓷瓶,还有什么白瓷碗、青瓷盘等等,和这些比起来,最初见到的那个白瓷瓶平平无奇,难怪无人问津。
若是这些东西流落到后世,或许身价能涨个几十倍,但是现在,顶多也就值个几十文钱。
鱼娘想明白后有些脸红,一时间再看到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也闭紧了嘴,生怕她觉得稀奇的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白白招人笑话。
一连看了几个摊子,鱼娘都沉默不语,李大成心里笑着摇头,再怎么聪慧还是个孩子,“鱼娘,你有没有看中什么东西?”
鱼娘诚实道:“没有。爷爷,我觉得这些摊子上卖的东西都差不多,要么是桌椅板凳,要么是衣服农具,这些东西咱们路上都用不上。”
李大成逗她:“那白瓷瓶呢?这个可值不少钱。”
鱼娘脸又红了,不过还是反驳道:“值钱爷爷你去买一个,回去给奶奶看看,她肯定高兴。”
李大成哈哈大笑,“你啊你,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鱼娘心里嘟囔了一句:谁让你不安好心逗我玩。
说笑归说笑,鱼娘和李大成出来也不是随便逛一逛的,正处乱世,虽然遂牧郡的情况稍好一些,但是整体而言还是混乱的,乱世古董最不值钱,有些人家道中落,为了活下去便把家中的一些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拉出来卖掉,今天俩人便是专门来捡漏的。
李大成带着鱼娘左看右看,抱着和他们一样心态的人不少。虽然乱世大家都过得很艰难,但总会有一部分家境富裕之人,有闲钱自然会想着钱能生钱,买古董是是来钱最快的方式之一,贱价买入一些值钱的东西,等到这乱世过去后,转手一卖便能挣不少钱。
鱼娘眼尖,一眼便看到角落里的一个书摊,摊主是个形容憔悴的年轻人,身上穿着读书人的青衫,只是这衣服被洗得几乎发白,“爷爷,那里有卖书的。”
没错,两人今日便是专门来寻书的。李大成知道他们家虽略有些银钱,但是家底依旧不算厚,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唯有读书大牛和鱼娘他们才能有自保之力。
李大成蹲下来,翻看摊主摆放的书,鱼娘站在他旁边,只用眼睛看着这些书,并不上手摸。有些读书人把书比自己的命看的还重,鱼娘若是冒然翻看这些书,说不定会被这些摊主责怪,故而只有李大成一人翻看。
李大成挑了几本书,都是些读书科举能用到的,“这些书怎么卖的?”
摊主面露不舍,等李大成问了第二遍才道:“一共一两银子。”
怕李大成嫌弃太贵,摊主又补充道:“老丈,这些书都是我亲手抄写的,上面还有我亲笔写的释义,若是你家中有子弟要考科举,于此大有裨益。”
鱼娘轻轻皱眉,这个价若放在平时不算贵,可这马上要打仗了,再要价这么高就不合适了。
李大成翻开粗略看了一下书里面的内容,释义写的密密麻麻的,难能可贵的是还很整齐干净,想必书的主人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他虽看不懂这些,却也明白这书的主人定是一个爱书惜书之人。
鱼娘轻轻扯了一下李大成的袖子,附在他耳边小声道:“爷爷,咱们可以多拿几本书,摊子上有《三字经》和《千字文》,这些可以给三牛开蒙。”
和李大成手里这几本书想比,《三字经》和《千字文》被随意堆放在角落里,这些书但凡家里想开蒙的都会有,故而不怎么值钱。
李大成绕到另一边,拿起《三字经》和《千字文》,又翻看了一眼下面的几本书,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几本书纸张泛黄,边缘有些破损,有的甚至还被虫蛀了,可见主人并不怎么在意。李大成却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把书合好,拼命把嘴角向下压,“一两银子实在太贵了,我看这样吧,把这几本书给我们做个添头如何?”
鱼娘心中疑惑,奇怪,爷爷这是发现了什么?
摊主看了一眼李大成指着的那一堆书,不外乎是些《三字经》和医书之类的,于他而言并无什么用处,于是爽快道:“可,这些书加起来共一两银子。”
李大成从怀里摸出来一两碎银递给摊主,而后弯腰便要抱起选中的这些书。
摊主满眼心疼,“老丈,你小心点,记住放书的箱子里千万放些樟脑驱虫,趁着天气放晴时一定要晒一晒书,太潮于纸张有损。”
李大成把书抱在怀里,笑道:“小兄弟大可放心,这些书是要留给我的孙子看的,他平时最惜书,一定会把这些保存的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