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翊一路小跑至阳台,将玻璃窗拉开散烟。尽管屋子里的人已经被浓烟呛的不行了,顾长海倒是“稳坐钓鱼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全然没有反应,而他面前的电视仍然再播报着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就像是看入了神一样。
“爸,你不嫌呛啊?”
顾翊拉开门之后转身看向自己父亲,还没等话音落下,母亲就在厨房应话接道:“你爸火烧屁股了他都不带挪窝的。”
“你一个女人懂啥,这叫关心大事。”
“门前二亩地还没整明白呢,还关心国家大事。”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嘴我一嘴的拌着,但是他们各自的话语中毫无指责和其他的含义,听起来像是拌嘴,但是气氛又非常和谐,更像是老夫老妻之间普遍存在的一种交流方式。钱婉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充满了羡慕之意,这种氛围是她从来都不曾感受过的。
待顾麟走出来之后,他们俩的状态在旁人看来似乎都是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就冲那一言不发、互相离对方老远的样子,反正就目前来看要说他们俩是情侣,打死都没人愿意相信。不过顾翊拉开窗户之后也就继续钻到厨房去给,母亲打下手去了,完全没有在意到他们俩的奇怪表现。
而另一边,苏铭悍所在的部队,众人亦是忙碌不堪,各有分工的准备着中秋晚宴的食物。他们大多以连为大单位,以班为小集体,根据各自单位的过节计划自由组织安排,不管是联谊还是比武,亦或是组织文娱晚会,只要符合规定这也是允许的。
由于雷子所带的作训班,先前一个战友过生日,该玩儿的都玩儿了,这次就索性整起了烧烤。那雷子作为一个纯正的东北人,到了南方也可算是把自己家乡的烧烤文化给发扬光大了,惹得不少人围观过来,就算就着那熏眼睛的油烟,仍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地道”。
“咋的了都,咋都跑俺们这旮沓来了,你们自己班没组织活动啊?”
雷子瞄了一眼二连三班班长笑着说道,可谓是说话间还不忘给肉串儿刷油撒料,那手法异常的娴熟。
“看着挺好,这不来跟大师傅进修一下子么,学习学习手艺。”
“得了吧,我以为今天还是来找我们班这帮崽子比试的呢。”
雷子带的兵虽然年轻了些,但大多毛头小子可从来都有一股劲儿,谁要觉得自己挺优越,那必定是先拉到训练场上,一比高下才见分晓。兵营这个社会看似不大,但每个小集体,甚至大单位总会经常组织一些比武,既能考验干部对单兵素质的训练是否达到标准,又能增强个连队单位之间的友谊。雷子作为苏铭悍一连的得力干将,可没少为他争光。
“来,尝一串儿,看看味道怎么样?”
“嗯,不错,比我在外面吃的烧烤好吃多了。”
“拉倒吧你,净扯淡。外面的那能叫做烧烤么,吃烧烤这你就得吃雷师傅烧烤,包你满意。我跟你说,这烧烤的灵魂你知道是什么不,就是酱料……”
雷子话还没说完,就见二班长的双唇油汪汪的,又从烧烤加上捏了一根烧烤往嘴里送,差点儿还被碳灰给烫到手,雷子欲要阻止时,但看对方的“攻势”全然抵挡不住,就没再追究。
“没了啊,你这真当自己家东西吃啊,我这出力的都还没吃呢,你站这儿两句话的功夫哐哐造。胖子,去二连搬一扎饮料回来。”
雷子操着满口东北话,与蹲在他对面的二班长闲聊着,那他说话崩提嘴有多碎了。不过平时的比试那也仅限于训练场,私下里当然还是好战友好哥们儿,说这些话无疑也是兄弟之间的玩笑话。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圆月浮于夜空,白云在月光的映衬下也散出一丝洇蕰的感觉。部队营地内,所有人都在就着训练场的灯光,举行着户外烧烤活动,共同庆祝这个团圆佳节,场面热闹非凡。但是不远处的高墙处,却隐约有个模糊的身影,就着即将消散的夕阳,映成剪影的模样。
“连长呢?”
“刚刚还在这儿呢?可能去卫生间了吧。”
雷子询问着身边的战友,他们大多各吃各的,全然没有注意身边的连长何时去了哪里。雷子四处张望着,片刻后便注意到了远处苏铭悍那模糊的身影。他从桌上拿起几串烧烤,手里还端着一瓶饮料,缓步朝着那个人影的方向走去。
凭他与苏铭悍之间的交情,苏铭悍的身形轮廓早已经刻在了他的脑膜之上,根本不用任何依据就能够非常准确的断定坐在高墙上的那就是苏铭悍。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张长方形的纸片,身体微微后倾,捏着纸片扬手对着月亮凝望着。